从胸口开始泛起的疼痛很快蔓延到全身,权彩宇的西肢持续抽痛,仿佛被扭断了。渐渐地,男人失去了勇气。
“我错了,请不要这么说了,那些话让我很痛苦。”
“…… …… 伊妍每时每刻都告诉我,即使是对我这样的混蛋………”男人的声音带着危险的颤抖。
“伊妍向我展示了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感觉,是用水而不是手上的血为自己准备饭菜,是可以拯救动物而不是伤害别人,是我也可以像人一样生活。”
“…… …… ”。
“拥有这样平凡的生活感觉真是太神奇了。”
与尹珠河一起躲藏起来,得不到任何教育和医疗,无论回忆如何,那都是一种不正常的生活。并且,他少年时期的生活十分孤独,只能以表演者的身份生活,在成年后成为猎犬,这让他的生活完全脱离了正轨。
所以这是第一次,他能作为一个女人的丈夫,过上如此安静舒适的生活。
他可以做一日三餐的饭菜,到院子里去照料花园,下班后去接妻子,甚至在晚上把压抑己久的爱发泄出来。
这一切都是第一次,在寒冷孤独的夜晚,他们依靠彼此的温暖来暖和被窝。
所以-
“我想再次回到怀岛。”
他微笑着,皱起眉头,失落感席卷了他的心。
“我来到怀岛,一开始是为了埋葬你。”
“当我生命结束时,我想埋在伊妍身边。”
现在权彩宇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伊妍想把乐团作为礼物送给他。
为什么伊妍邀请他作为第一位观众,为什么她想听音乐而不是其他任何东西?
一片废墟般的森林,也许是伊妍心目中的家庭形象,而她再次接受的丈夫,是音乐。
她唯一感受到的安慰就是男孩随风飘扬的音乐。伊妍奉献了她一生中最闪亮的时刻。
让我们继续这样生活吧。
“对不起,我不再需要丈夫了。”
伊妍仿佛松了口气似的转过身去,权彩宇的悲伤也被消磨殆尽。
看着伊妍越走越远,权彩宇的双腿突然有了力量。
犹豫的时间极其短暂。
他冲到她身边,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地锁在怀里。
“…… …… 你可以走。”
伊妍的身体因猛烈的力量而摇晃。然而,与权彩宇所说的话相反,他紧紧地抱住了伊妍的上半身,可怜兮兮地将凌乱的头发靠在她的肩上。
“就算你现在走了,我也会在这里一首等。”
“…… …… ”。
“我一点也不会累,我可以用我的余生来一首做这件事。所以-”
权彩宇闭紧了下巴,有什么灼热的东西自喉咙升起,每次他把烧灼感的东西吞下喉咙时,他的食道都会一阵刺痛,就像用砂纸摩擦一样,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继续开口。
“伊妍,你想走多久就走多久。一路上你可能会抛弃我数百次或数千次,会把我视为最无意义的东西。”
“…… …… ”。
“只要.. …… ,只要你能在最后接受我。 我不在乎这样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发生。”
当伊妍全心全意地登上精心准备的舞台并砸碎大提琴时,这个家庭彻底破碎了。尽管如此,他明白了伊妍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才能再次奔跑并抓住自己。以前连想都不敢去想也不理解的男人,此时却痛得肠子都快要融化了。
“…… …… 很抱歉,我过去无法理解伊妍这段时间的感受。”
尽管如此,权彩宇还是真诚地对她说话,因为她可能正在什么地方听着。
“别因为我中了几枪就害怕。”
“…… …… !”
“别可怜我。”
“…… …… ”。
“别动摇。”
权彩宇给了他的前臂以惊人的力量,紧紧地抱住了她。他坚持地抱着这具身体,仿佛永远不会放开,但有那么一刻,他慢慢松开了。紧接着,伊妍原本微弱颤抖的背部突然僵硬起来。
“这老家伙疯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秋子的声音,疯狂的村民们涌了进来。秋子生气了,试图用身体挡住,但人数相差太大。
“都是这个庸医惹的祸!因为你,我们村里的灵树都死了……你要怎么承担责任呢? …… !”
愤怒的居民们伸出鬼魂般的手,想把伊妍拉出来,但所有的手都被权彩宇强壮的身体挡住了,徒劳无功。他们只是抓伤了权彩宇的背,并拉扯着他的衣服。即使权彩宇被居民围攻,他也没有让他们伤到伊妍的一根头发。
一个女人拯救了一棵树,一个男人砍倒了一棵树。
现在剩下的只是一道无法弥合的鸿沟。
渐渐地,权彩宇的视线开始变白。他感到手臂和腿上变得沉重,并且开始头痛。由于有了几次视野颠倒的经历,权彩宇本能地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男人双目全闭,鼻梁皱起,忍受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终于,剧烈的震动停止了,他抬起眼皮…… …… 。
啊-。
权彩宇喉咙里仿佛有一颗火球一样,说不出话来。
“…… …… ”。
“…… …… ”。
她的肩膀因警惕而缩了缩,紧绷在她的手心显而易见。泛红的眼白瞪着他,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这是权彩宇渴望己久的冰冷却甜蜜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