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沙发。
“还不止这些。”顾沉走回办公桌旁,拿起那份警方报告,却没有递给她,“白启,记得吗?”
“那个制片人……”
“他去找了何畏。”顾沉打断她,“他说,他要接手《囚笼》。他会换掉所有不听话的人,用最商业的模式,把这部电影拍完。”
苏晚的呼吸急促起来:“何畏会同意?我们还在……”
“他还告诉何畏,他手上,有我们‘协议婚姻’时期的‘证据’。”
最后一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苏晚。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那几个字在回响。协议婚姻。证据。
那是她和顾沉之间最深的秘密,是他们小心翼翼埋藏起来的过去。如今,却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当成了攻城略地的武器。
“他想用这个威胁我们?”苏晚的声音干涩。
“不。”顾沉否定了她,“他不是在威胁我们。他是在给何畏一个更简单,更安全,也更赚钱的选择。”
苏晚终于懂了。
白启不是要跟他们谈判,他是在直接宣判他们的死刑。他把他们两个人,打包成了一个巨大的“麻烦”,然后递给何畏一个“解决方案”。
一个没有高老师遗愿的麻烦,没有摄影师归属的麻烦,没有谋杀未遂的麻烦,甚至……没有苏晚和顾沉的麻烦。
只要把他们踢出局,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所以,阿哲的短片……”苏晚喃喃自语,“何畏根本就不会看了,对吗?”
“一个天才的作品,和一个没有麻烦的项目,你觉得何畏会选哪个?”顾沉反问,问题残酷得像一把刀。
“商业规则。”苏晚吐出这四个字,满嘴苦涩。
“对,商业规则。”顾沉拿起桌上的报告,又放下,“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两个战场。一个在明处,要跟何畏、白启斗。一个在暗处,要防着赵董的疯狗。”
苏晚沉默着,她看着顾沉。这个男人,在几天前,还为了高老师的遗愿,选择了最冒险的一条路。现在,这条路的前方,塌方了。
“你想怎么做?”她问。
顾沉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这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却让苏晚的心,沉得更快。
“苏晚,”他开口了,“还记得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苏晚没有作声。
“你问我,你在我这里,值多少。”顾沉的手停在她的发梢,“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他收回手,走到办公桌后,按下了内线电话。
“让法务部准备一份声明。”他的指令清晰而冷静,不带一丝情绪,“顾氏影业即刻起,单方面中止与何畏旗下所有资本的合作。另外,通知公关部,十分钟后,我要召开线上紧急记者会。”
苏晚彻底愣住了。
这比对抗更疯狂。这是自爆。
“顾沉,你……”
“他想把我们踢出局?”顾沉挂断电话,抬头看她,“那我就先把桌子掀了。谁也别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