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石蟒，蛇眼潭

嫁衣褪色成惨白的裹尸布，腹部裂开的皮肉间伸出密密麻麻的虫足。她抚过我脸颊的手指突然暴长三寸，指甲缝里渗出靛蓝色黏液。

“小心尸蜕！”

老头的声音突然从铜钱里传出，“用舌尖血点她眉心！”

我狠咬舌尖，腥甜的血沫刚喷出就凝成冰渣。

王亦舒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残缺的右手突然插进自己胸腔，拽出一团跳动的青铜脏器。

那东西表面布满卦象凹槽，正与我怀里的尸盘碎片完美契合。

暗河突然倒流，我们连人带棺被卷入漩涡。

在湍急的水流中，我看到那些青铜碎片正在重组，每一块都映照出不同年代的画面：民国十七年的雨夜，爷爷浑身是血地抱着襁褓冲进祠堂；

七三年地质队在山洞离奇失踪，岩壁上多出三具缠着脐带的童尸......

“抓住锁链！”

铜钱突然发烫，老头的残魂化作青光裹住我的右手。

我顺势抓住棺椁边缘的青铜环，指甲在玉石表面刮出刺耳声响。

王亦舒的尸身突然飘起，那些虫足深深扎进我的肩膀。

剧痛中，曾经的记忆越发清晰：原来我周岁那场大病根本不是天花，而是爷爷用痋术将王亦舒的残魂封入我体内。

祠堂地下埋着的根本不是祖坟，而是用九十九具痋人桩布成的锁龙阵！

“陈九阴好算计啊。”

王亦舒的声音突然变成浑厚的男声，她撕开自己的脸皮，露出底下胡阳明狰狞的面孔！

“用亲孙子养鬼王魂魄，再用天赦命格骗过阴司——”

我肩头的虫足突然暴涨，刺入血管开始吮吸。

怀里的尸盘碎片自动飞向那团青铜脏器，拼接的瞬间，整条暗河变成巨大的青铜罗盘。

那些孕妇尸骸的脐带重新连接，在河底组成活体指针。

老头的铜钱突然炸开，青光中浮现出他临终前的画面！

东北出马仙堂口的香案下，竟压着半张人皮地图。

地图标注的红叉位置，赫然是苍梧山守棺人居住的蛇骨庙！

“去蛇眼潭......”

师父的残魂在消散前嘶吼，“剖开第三条石蟒的肚子......”

王亦舒——或者说胡阳明的合体怪物突然僵住。

我趁机摸到棺椁夹层里的玉琮，这是当初在祠堂暗格里见过的祭器。

当玉琮触碰到尸盘核心的刹那，那些青铜卦象突然逆向旋转。

整具棺椁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玉石表面浮现出血色经络。

我这才发现棺盖内层竟然是人皮制成，上面刺着苗疆十二峒的分布图。

在苍梧山的位置，有人用朱砂笔标出个扭曲的“陳”字。

“原来守棺人就是......”

我话音未落，暗河穹顶突然坍塌。

月光如银瀑倾泻而下，照出河底堆积如山的青铜器。

那些饕餮纹的鼎彝之间，蜷缩着上百具身披苗银的尸体——他们心口都插着刻有陈氏族徽的青铜匕首。

胡阳明发出愤怒的咆哮，合体怪物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

我抓着玉琮跳进最近的水道，身后传来青铜器碰撞的巨响。

水流裹着我冲进地下溶洞，石壁上全是人工开凿的卦象凹槽。

当我在浅滩咳出肺里的黑水时，怀里的尸盘突然发出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