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
“老夫初步断定,你这身子……并非染了什么世间罕见的怪病,也并非中了什么寻常能解之毒。”
沈清歌的心,在这一瞬间,猛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高高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病?
也不是寻常的毒?
那会是什么?!
难道是……那些只存在于志怪传说中的……魑魅魍魉之术?
“那……那究竟是何物?”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栗。
张院判缓缓抬眼,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
那两个字,宛如两道挟着万钧雷霆的闪电,毫无征兆地,狠狠劈在了沈清歌的头顶!
“是蛊!”
“蛊?!”
这两个字入耳,沈清歌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巨响,刹那间一片空白!
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尽数抽离。
她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无法站稳!
蛊?!
那种只在传说中听闻的,南疆蛮夷之地才会有的,阴邪至极的害人玩意儿?!
她怎么可能会中蛊?!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大人,您……您是不是……弄错了?”沈清歌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苍白如纸,“我……我怎么可能会中这种……这种邪物……”
“老夫行医数十载,虽不敢妄言通晓天下所有奇症异疾,但这点眼力,还不至于昏聩。”张院判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体内的,绝非寻常蛊虫,而是一种极为罕见,也极为阴毒霸道的蛊。”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沈清歌那张因极致惊骇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上。
“而且……”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接下来的话语,带着千钧之重。
“此蛊,并非近一两年所中。”
“而是……从你尚在年幼之时,便已有人在你体内种下了!”
“从……从小?!”
这个消息,比“身中蛊毒”本身,更让沈清歌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毛骨悚然!
从她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的时候,就有人在她身体里种下了这种足以要她性命的东西?!
是谁?!
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她一个孩子下手?!
一瞬间,无数纷乱的念头、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上,冲击着她的脑海,让她几乎要窒息晕厥。
灭族之祸……阿爹的惨死……嘱托……
难道这一切,都和这该死的“蛊”有关?!
“丫头,你先莫要慌乱。”张院判的声音略微放缓,却依旧带着无法驱散的沉重感,“这种蛊,老夫也仅是在一部早已残缺不全的古籍之上,见过寥寥数语的记载。”
“其性至为诡谲,发作之时的种种惨烈症状,与你所描述的月圆之夜锥心刺骨的痛苦,以及失控后的狂暴,颇为吻合。”
沈清歌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细密的牙印渗出血丝,口中泛起淡淡的铁锈味。
她强迫自己从那巨大的震惊与恐惧中挣扎出来,脑子在剧痛中飞速运转。
“大人……这蛊……究竟是何来历?”她沙哑着嗓子,艰难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