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上楼妄缓缓睁开的眼睛,他眼神涣散了片刻,随即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宁儿……”
“你别急!”我连忙按住他,“伤口会裂开的。”
江轻尘按住他另一侧肩膀,声音沉稳:“阴九幽把她带走了,你伤的很严重。”
“不行!她有危险,阴九幽是假的。”楼妄竟强撑着要坐起来,额角青筋暴起。
“那疯子会……”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我赶紧扶住他,心里又急又痛,“你这样子怎么救人?你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
楼妄死死盯着我,眼底血丝密布:“你不明白……不早点救她就晚了!”
夜风穿过残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我看向江轻尘,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江轻尘沉默片刻后,修长的手指在膝头轻叩几下,沉声道:“天亮就出发。”
楼妄闻言,紧绷的肩膀终于稍稍松懈。
他抬头看了眼残垣外漆黑的夜色,似乎这才意识到现在仍是深夜,勉强压下焦躁的情绪,重重靠回石壁上。
“我们俩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轻声问道,顺便将水递给他,“你和阴宁怎么会……”
楼妄接过水猛灌了几口,喉结滚动间,水渍顺着下颌滑落。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是阴九幽……不,应该说,是披着阴九幽皮囊的东西。”
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我们分开后不久,我就发现他不对劲。他脖子上……”
楼妄抬手在自己颈侧比划了一下,“有桃纹,像是树根从皮肤下钻出来似的。而且他身上那股桃花香越来越重,浓得呛人。”
火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将他的表情照得格外清晰。
我看到他眼中闪过懊悔:“我不想打草惊蛇,本想等你们回来再说……毕竟他是宁儿的父亲。可那东西……”
“它应该看出我在怀疑它了。”楼妄有些气愤不己的说,“它趁我不备的时候从身后袭击了我,若不是宁儿……她看到我受伤,疯了似的扑上来,用匕首刺穿了那东西的手臂。”
我心头一跳:“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看到……”楼妄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又回到那个恐怖的瞬间,“那东西的伤口里没有血,只有蠕动的桃根。宁儿当时就愣住了,那东西趁机想抓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压抑的怒意:“我拼死挡了一下,和它交手。但它太诡异了,我被甩出去撞在树上,昏过去前,只看到宁儿被它拖走的背影……”
顿时,我们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篝火偶尔发出"噼啪"的爆响。
我神色露出凝重,对他们说:“阴九幽在圣地的时候就己经死了!现在这个不过是桃树寄生的傀儡,他找到我们,除了将我们引入圈套,应该还想趁我们不备出手。”
江轻尘微微颔首,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所以带走阴宁的,归根结底是白斩天的意思。”
“那他们去的地方只有一个。”我凝重的说,“圣地祭台。”
楼妄突然撑着墙壁站起来,眼中燃烧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不管他是什么东西,我都要把她救回来!”
我却眉头紧锁,“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夜风忽然变得刺骨,我下意识裹紧了衣襟。
“我们己经进入圣地这么久了。”我深吸一口气:“那些法衣人反而像消失了一样。”
白斩天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己经闯入圣地。
“除非……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江轻尘说出来的话,让我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篝火突然剧烈摇晃,映照出江轻尘凝重的侧脸。
我忽然有种可怕的预感,我们正一步步走进白斩天精心布置的陷阱,
而等待我们的,会比死亡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