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不到。

“上回也是，你是个大夫，又不是圣人，难道众生都处于黑暗之中，你都想伸手将他们拽出来吗？”

这一番质问，慕远宸的话音里并没有愤怒，而是带着一股浓烈的担忧之心。

唐秋白听出来了，此时她却也只是笑了笑。

“王爷，我不是圣人，也不想做圣人，无论是谁，无论他们得了什么病，我都会去救。”唐秋白深吸了一口气，“哪怕有一日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后悔，只是我的小南南，到时候……”

“你的女儿，本王不会替你照料，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那女儿多半也只能在大街上流浪了。”慕远宸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

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是人对抗天道时的无力，生老病死，就算是掌握了天下的权力，也是无法逆转的。

“王爷，你若是真的将她扫地出门了，你会后悔的，因为……”说到这里，唐秋白却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她想要将一切都告知于慕远宸，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况且，她也并不是下棋时走到了死局，不过是疫病而已，真的就能将她打倒了吗？

“因为什么？”慕远宸隐隐感觉，唐秋白会在此刻说出些什么来。

或许是她心底埋藏最深的东西。

“无事，若是我活着的话，有朝一日，必定会告诉王爷你的。”唐秋白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了起来。

她松开了门栓，背靠门，长叹了一口气，“不瞒王爷，我想过很多与你见面的场景，想过很多因果轮回的报应，可我万万没想到，会出现此刻场景。”

“好在是今日凌公子来了一趟，没有与我说上一句，‘你大劫将至’。”

“他的鬼话你也信。”慕远宸仰头看着今日格外明亮的月亮。

霁月光如练，盈庭覆满地。

唐秋白轻笑一声，“他的话，还是有些准的，卦也算的很准，常常让我有种害怕的感觉。”

屋外突然没了声音，唐秋白回身看去，那道身影还在门外站着。

“时候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了。”

慕远宸静静地看着门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告知我一声，写了纸条从门缝里递出来。”

“好，多谢王爷。”唐秋白感受到了温暖。

原来，有一个人在门外等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只是这份温暖对于她而言，却是短暂的。

就像是梦醒了之后，一切都是一场幻梦而已。

门外的脚步声似有离去的迹象，唐秋白张了张嘴道：“王爷，你去调查一下张家村吧，我觉得这一对母子不一定是结束，而是开端。”

“万一整个帝都都被疫病传染，那将是大灾，伤亡无数。”

慕远宸点了点头，“好。”

“还有——王爷一定要小心些，疫病传染性很强，无论什么人，都不要靠得太近，还要用帕子沾了艾草水蒙着鼻子和嘴，若是觉得不保险的话，可以蒙的厚一些，一般这种疫病，都是靠呼吸传染的。”唐秋白仔细妥帖的将一切要点一并告知了慕远宸。

她很怕，慕远宸会因为做摄政王太过‘敬业’体察民情染上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