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张无忌一袭白衣，立于殿中，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天武殿三十万大军己至通州，王保保的先锋距大都不过百里。这禅位诏书..."

太子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好一个张小天！好一个'劝进'！"他猛地拍案而起，"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朕..."

"殿下慎言。"张无忌目光一凝，殿内烛火无风自动，"这'朕'字，您现在用，还太早。^暁,税?C,M?S? ?勉\费-越~犊-"

殿外适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大雪龙骑的白甲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太子颓然坐回龙椅，终于明白：这出戏，从来就不是他能决定的。

"拿笔来。"他咬牙道。

（禅位诏书送出时，张小天正在金陵擦拭一枚白玉印章——印纽雕着五爪金龙，印面却空无一字）

奉天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脱脱站在文官队列的最前端，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像是战鼓的余响。他偷偷抬眼，瞥向御阶之上。

那里没有金碧辉煌的龙椅，只有一把简朴的紫檀太师椅，椅背上雕刻着精细的麦穗纹样。张小天随意地坐在上面，一腿搭在另一腿上，手里把玩着一方羊脂白玉印章。阳光照在玉印上，折射出温润的光，映得他指尖仿佛在发光。

"旧元官员，依才录用。"

张小天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脱脱感觉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了里衣，官服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脱脱。"

"臣在！"老宰相一个激灵，差点踩到自己的衣摆。他慌忙出列，跪拜时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

"你精通水利，就去治黄河吧。"

脱脱愣住了。他原以为自己会被清算，毕竟......那可是黄河啊。元朝百年都没能治好的黄河。他偷偷抬眼，却见张小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自诩能臣吗？证明给我看。

"察罕帖木儿。"

"老臣在！"察罕的声音比他镇定得多，但走出队列时，官服下摆还是微微发抖。

"你熟悉漠北，负责与各部交涉。"

察罕深深一揖，花白的胡子几乎要垂到地上。张小天的手指在玉印上轻轻摩挲，补充道："王保保会配合你。"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让那个杀神配合？这到底是重用还是......

轮到前朝翰林们时，张小天忽然笑了。那笑声很轻，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听说你们最会写劝进表？"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玉印，"那以后...就专门给各地官员写任职文书吧。"

翰林学士们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纷呈——从惨白到涨红，最后都化作了死灰。他们最拿手的歌功颂德之词，如今只能用来写枯燥的任命状了。

（杨思忘站在殿柱旁记录，笔尖在"翰林院改制"几个字上顿了顿，又添上一行小注："文笔佳者，可转任邸报编修"）

殿外，初夏的风吹动檐角铜铃，叮当作响。那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为这个崭新的早晨奏响的乐章。

（杨思忘后来在日记里写：那天殿主给每个旧臣安排的职位，都精准得可怕——既用其才，又绝不给半点实权）

洪武元年正月初一，金陵城在薄雾中苏醒。寅时三刻，承天门的钟鼓第一次以新朝的名义响起，浑厚的声浪惊起一群白鹭，它们振翅掠过秦淮河，在朝霞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奉天殿前的广场上，人群早己摩肩接踵。奇怪的是，这里没有铺设红毯，没有陈列仪仗，只有一座三丈高的木制平台，台上竖着十二面巨大的绢布图纸，在晨风中轻轻摆动。

"铛——"随着最后一声钟鸣，张小天缓步登台。他今日未着冕服，只穿一件靛青色首裰，腰间悬着那方白玉印章。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数万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这个改变时代的男人。

"诸位请看。"张小天抬手示意，身后的图纸被同时展开——新式水车的齿轮咬合精妙，改良农具的曲辕设计令人称奇，而那艘三桅航海战船的剖面图，更是引来一片惊叹。

特制的铜喇叭将他的声音传遍全场："从今日起，大明不设皇帝。"这句话像块烧红的铁，烙在每个听众的心上，"设'元首'五年一选，六部主事由科举优选。"

台下顿时掀起一阵骚动。前排的赵敏用胳膊肘碰了碰张无忌，压低声音道："你猜第一任'元首'会是谁？"她今日特意换了汉家女子的襦裙，发间的金步摇却还是草原风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张无忌笑而不语。他的目光扫过高台两侧——左边杨思忘正飞速记录，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右边王保保难得穿着文官服饰，兴奋得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更远处，察罕特穆尔捋着银须微笑，身旁的脱脱完全被《全国水利图》吸引，手指在空中虚画着河道走向。

（后世《新明实录》记载这一幕时写道："是日始，天下耳目为之一新。台下乡老有泣下者，非惧也，乃见曙光之喜也。"）

张小天突然举起玉印，阳光在印纽的五爪金龙上流转："这方印，将交给第一任元首。"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但不是今天。"

随着他手势落下，十二面图纸突然翻转，露出背面的《新政纲要》。最上方朱笔写着："第一条：天下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