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嘉乐的道袍下摆己经沾满了草屑。`1′4~k¢a·n¨s~h!u!.,n+e!t·这个向来从容的茅山道士,此刻站在将军府的门槛前,左脚抬起又放下,活像只踩到热锅的蚂蚁。
"嘉乐?"张小天从《辽东军工厂产能报告》上抬起头,"你这表情...是踩到屎了还是被雷劈了?"
嘉乐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师兄..."他袖口里突然掉出几张黄符,飘到地上自动拼成个"惨"字。
张小天手中的定窑白瓷杯里,碧螺春的嫩芽在澄澈的茶汤中舒展,袅袅热气在他面前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他轻轻吹开浮沫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抚摸情人的发丝,茶汤表面荡起的涟漪里,隐约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说吧,灵儿又干什么好事了?"张小天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画着圈,"是把兵工厂的炮弹画成猪头,还是给高志航的飞机涂了hellokitty?"他想起上个月那架被画上猫咪胡须的F-15EX,高志航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脸至今想起来都让他忍俊不禁。
嘉乐的道袍下摆还在滴水——这个向来从容的茅山道士居然是跑着来的。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活像个准备告密的小太监,连声音都压得极低:"她用金蛇剑..."话到一半突然卡壳,喉结上下滚动得像吞了颗鸡蛋。?白~马*书-院′ `首~发\
"嗯?"张小天挑了挑眉,茶汤里的倒映也跟着挑眉。
"把满清那些皇族吓疯了六个。"嘉乐说完就捂住嘴,好像怕被什么听见似的。
"噗——!"
张小天这口茶喷出了艺术感。碧绿的茶汤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却在半空中突然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这些冰晶叮叮当当地砸在青砖地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钻。
茶杯在他手中"咔"地裂开一道细纹,茶汤顺着裂缝渗出,竟在桌面上自动排列成六个惊叹号。
嘉乐从袖中掏出份《奉天日报》,社会版头条赫然是: 【昨夜多名前清贵族突发癔症 口中频呼"金蛇娘娘饶命"】
配图上,肃亲王之子披头散发地跪在院子里,正对着个稻草人磕头——那稻草人身上插着根金灿灿的...呃,冰糖葫芦签子?
"其实就用了点小幻术..."白灵儿的声音从房梁上飘下来。她倒挂在横梁上,金蛇剑穗垂下来晃啊晃,"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经吓。"
白灵儿手腕一抖,金蛇剑"铮"地出鞘三寸,剑穗上的九枚金铃在晨光中泛起诡异流光。~天\禧?暁^税+王^ ?追¢醉¨鑫?彰*劫?她指尖轻弹,最末端的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的却不是清脆铃声,而是凄厉的女子呜咽声。
"我就这样..."她模仿着当时的动作,剑穗在虚空中划出金色弧线,"在他们窗外晃了三圈。"说着突然变调,用戏腔念道:"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窗台上的绿萝突然疯狂生长,藤蔓扭曲成"冤"字形状——这丫头居然在剑穗上抹了茅山催生符水!
嘉乐从褡裢里掏出个水晶球,注入法力后浮现出昨夜场景:
醇亲王正搂着丫鬟喝酒,窗外突然掠过金光
剑穗的影子投在窗纸上,竟化作长发女鬼形状
金铃模拟的哭声里还混着"还我头来"的耳语
"最绝的是这个..."嘉乐掐诀变换画面,只见肃亲王之子对着铜镜梳头时,镜中突然出现个没有脸的女子身影,脖子上赫然是道血痕——正是雍正帝被刺的伤口形状。
水晶球里的画面继续变换:
醇亲王瘫坐在地,黄色液体顺着蟒袍下摆蔓延,嘴里念叨"吕祖奶奶饶命"
三个贝勒爷在庭院里互抽耳光,抽得金丝眼镜都飞了,非说是对方"被恶鬼附身"
两位格格拿着剪刀追着老管家要剃度,旗头都跑歪了
"还有个意外收获..."白灵儿笑嘻嘻地补充,"他们请的萨满法师看见剑穗,当场把神鼓都砸了,非说这是'三百年的因果'。"
张小天突然伸手在水晶球上一抹,画面变成醇亲王府的库房:"你往剑穗上抹了多少致幻剂?"
"就一丢丢曼陀罗花粉..."白灵儿拇指食指比了个米粒大的距离,"还没你上次整蛊日本间谍用的多呢。"
嘉乐无奈地掏出个瓷瓶:"问题是这丫头把'茅山惊魂散'和'湘西尸语粉'混着用..."瓶子里飘出的青烟在空中组成个龇牙咧嘴的鬼脸。
"不过效果不错。"张小天突然翻开桌上的密报,"日本人取消了对满清遗老的资金支持,说是怕'沾染前朝怨气'。"他弹了下金蛇剑穗,"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白灵儿眼睛一亮:"那今晚我再去..."
"打住!"张小天和嘉乐异口同声。
张小天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六个己经够外交部忙活了,再疯几个,金陵那边该派人来调查'东北闹鬼事件'了。"
傍晚的醇亲王府乱成一锅粥。九叔的桃木剑"啪"地拍在朱漆大门上,震得门环嗡嗡作响。
"驱邪?"九叔的眉毛竖得像两把剑,"先把你家祖上欠的血债还干净!"拂尘一甩,三张镇宅符无火自燃,在空中烧出"不要脸"三个大字。
管家追出来时,只看见九叔的道袍下摆消失在胡同口,地上整齐地摆着三枚铜钱——恰好组成个"呸"字的形状。
将军府的厨房里,金蛇剑在阳光下划出金色弧线。"唰"的一声,西瓜应声裂成八瓣,每瓣瓜皮上都留着道浅浅的蛇形刻痕。
"师兄你看!"白灵儿剑尖轻挑,最甜的瓜心稳稳飞到瓷盘里,"我这招'金蛇取芯'比上次进步了吧?"
张小天没答话,正把黑瓜子排成先天八卦,白瓜子摆出后天八卦。一粒红瓤西瓜籽不偏不倚落在太极图的正中央。
"你说他们要是知道,"白灵儿用剑尖戳着西瓜,汁水在刀刃上凝而不落,"吕西娘的后人其实在..."
张小天突然弹了下茶杯。茶水溅到西瓜籽上,八卦阵顿时变成了一幅微型辽东地图,奉天城的位置上浮起一滴红艳艳的西瓜汁。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西瓜籽突然全部立起来,像等待检阅的士兵,"让子弹再飞会儿。"
厨房窗外突然传来扑棱声。一只信鸽落在窗台,腿上绑着张字条。白灵儿剑尖一挑,字条展开: 【日方派阴阳师赴醇亲王府 今晚子时】
张小天笑了,西瓜籽突然组成个"蠢"字:"得,有人抢着当子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