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无法接受看到的事实。
母亲去世之前,她年纪还小,唯记得彼时她身子沉疾成疴,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缠绵在病榻间,眼神灰败,总是怔怔的望着窗外。
只有看到自己时眼中才有温情的光彩。
而她对母亲最后的印象,也只有她死前的最后一面。
那时他们就住在那个落魄的小院,母亲穿着补丁摞着补丁的衣裳躺在床上。
她还以为母亲睡着了,小跑着进去想给她看看自己新抓的蜻蜓,却被嬷嬷一把捂住了眼睛。
只那匆匆一瞥就印上心头,直到现在都记的一清二楚。
母亲脸色青紫,嘴唇无色,手指好似也泛着不正常的黑……
从前,她从未细想过,但如今重新回忆,只觉得处处都透着可疑。
凤栖梧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指尖无意识的颤抖着,只片刻就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眼泪潸然而下,刻骨的悔恨简直要把她淹没,那是融入血脉的锥心之痛。
她怎么那么粗心大意,从前为什么就没发现!
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栖梧用力咬着唇,拼命抵挡汹涌而来的悲伤。
她还不能倒,不能脆弱。
她必须查清楚母亲的死因,不能让母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郁郁而终。
还有母亲跟南疆和天山门的关系,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凤栖梧陡然睁开眼,目光凛冽锋利。
而能知道这些事的人怕是只有一个——凤远山。
凤栖梧心里有了成算,便回房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直接回了将军府,准备问个明白。
将军府的下人见到她,像是见到妖怪一般。
他们早就被将军吩咐过,不叫凤栖梧进门。
可如今凤栖梧贵为县主,他们就算想拦也拉不住。
凤栖梧带着人推开小厮,大步向里面走去。
还没等到正堂,就听见一阵说笑声。
“现在好了,你做了正头夫人,我也能松口气。”
“哼,虽然现在还没得着什么好处,但到底压过凤栖梧一头,把她比了下去,我也算是一泄心头之愤。不过她现在做了县主,更得意了!”
“那有什么,她是讨好贵妃讨好来的,等什么时候失宠,那县主的名就挂不住了,你是侯夫人,等生下小世子地位就更稳,那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不比她强?”
凤栖梧挑了挑眉,没想到凤卿语也在。
她一脚迈了进去,讥笑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我怎么好像听见有我的名字?”
吕文心和凤卿语怔愣了片刻,随即吕文心沉下脸问:“你怎么来了?”
凤栖梧悠然笑道:“这叫什么话,这是我娘家,我回来有什么稀奇?”
凤卿语恶狠狠的盯着她,心里气恼的简直快要装不住了。
分明自己才是赢家,凤栖梧这个手下败将竟然还能这么轻松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恨至极。
她咤道:“什么你娘家,我听伯父说,他已经跟你断绝了父女之情,现在你是将军府的外人!”
凤栖梧没接她的话,只用眼风扫了一眼吕文心,“你也这么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