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徐梦辰，23岁，肺癌晚期。本来...本来她的治疗很有效，癌细胞在减少。"父亲的声音越来越低，"但你的情况等不了了，医生说再拖下去，你的视神经会永久损伤..."

"所以你做了什么？"我的声音在颤抖。

父亲避开我的目光："我...调整了她的治疗方案。减了一点药量，换了一种效果差些的抗生素...她的免疫力下降后，癌细胞迅速扩散..."

我胃里一阵翻腾，冲到洗手间吐了出来。等我回来时，父亲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云美，爸爸对不起你，但我是为了你能看见啊！那个女孩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可她还能活几个月！甚至更久！"我尖叫着，"你为了让我早点看见，就杀了她？"

父亲沉默不语。这时，我感到眼睛一阵刺痛，泪水模糊了视线。当我擦干眼泪，那个女鬼——徐梦辰就站在父亲身后，她的手搭在父亲肩上。

"她在这里！就在你后面！"我指着父亲身后尖叫。

父亲猛地回头，当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徐梦辰的手慢慢移向父亲的脖子，我看到她的指甲变得又长又黑。

"她说...她说要你付出代价..."我机械地转述着，声音不像自己的。

父亲突然呼吸困难，脸色发紫，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好像有无形的手在掐他。我冲上前想拉开什么，但什么也碰不到。

"停下！求求你停下！"我对着空气哭喊，"我会想办法弥补！"

徐梦辰的手松开了。父亲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而女鬼转向我，黑洞洞的眼睛流下两行血泪。

"真相..."她嘶哑地说，"否则...永远...看着...我..."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医院的档案室，找到了徐梦辰的病历，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她的病情曾一度好转，却在父亲接手治疗后急转首下。最后一页是死亡证明，签字的是我父亲。

回到家，我发现父亲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坐在客厅里，面前摆着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我问。

"自首书。"父亲的声音沙哑，"我昨晚想了一夜...你说得对，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我拿起文件看了看，父亲详细写下了他如何故意调整药物剂量，加速了徐梦辰的死亡过程。

"你要去自首？"我不敢相信。

父亲点点头："昨晚...我真的感觉到有双手在掐我。也许这就是报应。"他抬头看我，"但云美，你要想清楚，如果我认罪，你的眼角膜...可能会被摘除。"

我愣住了。这意味着我将再次失明。这时，我感到眼睛一阵刺痛，镜子里，徐梦辰站在我身后，她的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

"选择..."她在我耳边低语。

我颤抖着拿起笔，在父亲的自首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作为见证人。

"爸，我陪你一起去。"我说，眼泪模糊了视线，"我不能用别人的生命换来光明。"

父亲痛哭失声。当我们走出家门时，我最后一次清楚地看到了阳光、树木和街道。我知道很快我将回到黑暗中，但这一次，我的心是亮的。

在去警察局的路上，我感到眼睛里的异物感突然消失了。后视镜里，徐梦辰站在远处，朝我轻轻挥手，然后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她走了。"我轻声说。

父亲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们继续向前驶去，驶向救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