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子,你……”
傅友德当即又要跳了起来,却被朱元璋一手按下。
“行了,咱先想想。”
“户部先拨下去一部分赈灾钱粮,至少不能让灾区的百姓挨饿受冻。”
“其他的事情,咱再想想。”
说完,朱元璋摆了摆手,便想让众人出去。
然而一抬头,却看见赵勉仍旧直愣愣的站在大殿中央。
“陛下,臣还有要事要禀。”
赵勉抬头,直视着朱元璋阴沉的面孔。
“按照臣和工部的推算,此次决堤,一是上游连月多雨,水位充沛,这也是去年涝灾之因。”
“二是黄河大堤,年久失修。”
“若是不整修大堤,治理河道。”
“待到秋收之际,恐怕仍有决河之事发生!”
“一派胡言!”
听到这番话,朱元璋一拍桌子,冲着众人怒目而视。
“黄河不是几年前刚修过吗!为什么又会决堤?当时修河的是谁?给咱抓起来剥皮萱……”
朱元璋暴怒的吼声刚刚响起一半,随即便戛然而止。
看着下面文武百官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
上一次修河,自己是专门点的胡惟庸的将。
现在胡惟庸早已经成为了一抔黄土。
也让朱元璋的满腔怒火,硬生生憋在心中无处发泄。
“……先救灾吧。”
良久之后。
朱元璋才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来。
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
袍袖一挥,留下几个朝堂众臣径直回到了后宫。
接下来的半个月,朝堂之上忙的连轴转。
对于朱元璋来说,这半个月以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太子的身体正在逐渐转好。
但是代价就是,这半个月以来,朱元璋肉眼可见的苍老了起来。
当太子的所有政务转嫁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朱元璋这才后知后觉得发现。
昔日他觉得叛逆的太子,为他负担了多少压力?
这半个月以来,朱元璋每天休息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心中也是越发的渴望,把朱雄英口中那套完美无缺的宰相改革法弄到手。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钱粮。
“六百万两银子,不能再减减?”
乾清宫里,朱元璋揉着额头,一脸的疲惫,看着面前的赵勉不住的苦笑。
“陛下,不能再减了。”
赵勉也是一脸的倦色,拱了拱手,恭敬答道。
“灾民要抚慰,河堤要抢修,工匠要吃饭,砂石梁木要采买运输。”
“这六百万两,已经是臣省了又省算出来的价格了。”
朱元璋苦笑,虽说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抱着渺茫的希望问了一句:
“此次修理河道之后,未来几年是否可以漕运安稳?”
“只要每年维修修缮,又无天灾人祸,臣可以保证。”
“维修修缮啊……”
这又是一大笔银子……
朱元璋苦笑。仿佛被抽走了浑身力气一般,挥了挥手。
“赵卿退下吧。”
“咱再想想。”
看着赵勉退下,朱元璋靠在椅子上,身上第一次出现了属于暮年王者的萧瑟之气。
不知怎地。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个,和自己孙儿长得有三分像的年轻身影。
突然间,朱元璋的心中神起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如果是那个神秘的小子,会不会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