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是那个为父分忧却最终功亏一篑的孝子。
只有这样,母亲才会将所有的怜爱都倾注到自己身上。
“不!就是我的错!”
“母亲,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父亲去送死!我要去求人,我去给那些朝中大臣磕头!哪怕豁出我这条命,也要把父亲换回来!”
顾婉闻言,更是悲从中来,紧紧抱住他。
“我的傻儿子,那些人怎么会帮你?我们李家已经不是淮安侯府了!”
她哭着,忽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对了!李玄!我们去找李玄!”
“他现在手眼通天,连大皇子都敢得罪!他一定有办法的,他肯定有办法救你父亲!”
李修心中一声冷笑。
李玄怕是巴不得李文山去死呢!
去找他,他怕不是会当场庆祝,再送上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
但他脸上却不能这么表现。
“好!只要有一线希望,儿子都愿意去试!大哥他……他或许还念着一丝骨肉亲情!”
两人互相搀扶着,刚准备动身,房门被从外推开。
一道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正是李文山。
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两鬓染上了风霜。
“不用去了,你们以后就好好待着,明天,我就会离开!”
……
与此同时,玄府内,暖香袅袅。
苏轻语将那张写满罪己之言的悔过书折叠好,放入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中。
她看向李玄的眼神。
“公子,这步棋,简直是神来之笔。”
苏轻语由衷赞叹。
“有了这份悔过书,再经由大乾卫的手呈给陛下,李文山在陛下的心中,就是一个‘知错、认罪、但罪无可赦’的形象。”
“如此一来,将来您若是……若是出面照拂夫人与二公子,外人也只会觉得您是以德报怨,心胸宽广。”
她顿了顿,美眸中光芒流转,忍不住问道。
“公子,您是早就料到,陛下会下旨将他发配北境吗?”
李玄淡淡一笑。
“棋局才刚刚开始。”
苏轻语瞬间了然。
她只看到了悔过书这一层,却没看到更深的地方。
悔过书,是断了李文山在京城官场上的名。
而发配北境这道旨意,则是彻底斩断了他所有的根!
一个戴罪之身,一个去监军的庶民,谁还敢与他来往?谁还敢承认与他有旧?
过去那些攀附淮安侯府的人脉、关系、情分,在这一刻,被这道圣旨斩得干干净净!
李文山,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而他这个“孤家寡人”的身份,也反向将李玄从淮安侯府这个泥潭中,彻底摘了出来。
从此,他是他,李家是李家。
再无半分拖累。
这才是公子真正的目的!为自己将来扫清最大的障碍!
“备茶吧。”
苏轻语有些不解,但还是立刻应下。
李玄望向了皇城的方向。
李文山这颗棋子,他动了。
皇帝也跟着动了。
那么,棋盘上其他的人,尤其是那些自诩为棋手的皇子们,也该有所反应了。
比如,那位一直对自己青眼有加的四皇子,乾平。
现在想必他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