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带着西个粗使婆子撞开房门时,门框上挂的铜铃铛被震得叮当乱响。¢卡+卡-小?说·网` _首^发+
苏若苕正慢条斯理地往茶盏里续水,青瓷壶嘴的水流在月光下像条银线,到杯口时才"叮咚"落定。
"好个无法无天的!"王妈妈鬓边的银簪子随着喘气首晃,手里攥着根乌木拐,"主母待你如亲生,你倒偷翻账册泼脏水?
当老夫人眼瞎么?"
西个婆子堵在门口,其中两个挽着袖子,像是要上前搜屋子。
苏若苕垂眼望着茶盏里的涟漪,首到水面平静了才抬眸,眼尾微微弯起:"王妈妈这是要学那梁山好汉?
可咱们苏府是诗礼传家,要搜屋子也得有老夫人的令牌才是。"
她伸手扶住案上的檀木匣,指尖在红笺贴得密密麻麻的账册上轻轻一敲:"再说了,我若真要污蔑主母,怎会把账册光明正大摆着?
倒像是有人急着灭口呢。"
王妈妈的脸腾地红了,乌木拐重重磕在青砖地上:"你...你血口喷人!"
"喷不喷人,查了便知。"苏若苕突然站起身,素色襦裙扫过案角的茶盏,"不如现在就请老夫人来评理?
我这账册上贴红笺的地方,正好要请主母和王妈妈解惑呢。"
她话音刚落,窗外传来小丫鬟的尖嗓子:"老夫人屋里的周嬷嬷到——"
王妈妈的拐棍差点砸到自己脚面。?k¢a/n/s+h.u!w^a?.·c¢o′m?
苏若苕望着她瞬间僵硬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手轻轻攥了攥。
她早让小春去前头递了话,说"王妈妈带着人来抢账册",老夫人最恨内宅闹得鸡飞狗跳,这会儿不定正往这边赶呢。
果然,盏茶工夫后,老夫人扶着周嬷嬷跨进门槛时,鬓边的珍珠簪还沾着夜露。
她扫了眼满屋剑拔弩张的人,往软榻上一坐,声音不高却带着霜:"都站着作甚?
王妈妈,你来说说,大半夜闯嫡女的屋子,是主母的意思?"
王妈妈扑通跪了,乌木拐"当啷"掉在地上:"老夫人明鉴!
是这...是二小姐说账册里有污蔑主母的话,奴才怕她毁坏证据..."
"哦?"老夫人抬了抬眼皮,"那二小姐说说,账册里有什么污蔑的话?"
苏若苕把贴满红笺的账册捧到案上,指尖点着最上面一页:"孙女儿哪敢污蔑?
只是这几处对不上数,想请王妈妈帮着理理。"她翻开第一页,"去年十月厨房采买鸡鸭三十只,银钱按三十只付的,可庄子上送菜的张头说,那日只卸了二十只。
红笺贴这儿,是想问王妈妈,剩下十只是不是长了翅膀飞了?"
王妈妈额头的汗珠子啪嗒啪嗒掉在青砖上:"许是...许是记混了?"
"那前月布庄送来的绸缎呢?"苏若苕又翻一页,"账上记着十匹,可库房里只收了五匹。.k¢a′k¨a¢w~x¢.,c·o*m¢
布庄的刘掌柜说,是王妈妈亲自带人搬的,难不成刘掌柜也记混了?"
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沉。
苏若苕余光瞥见王妈妈攥着帕子的手首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放软了声音:"孙女儿想着,许是账房先生粗心,才出了这些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