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贺兰回了卧室。
看到祝礼发来的消息,贺兰只是瞟了一眼,连点开都没有。
直到对方连发几条,并问她怎么归还羽绒服的时候,贺兰才点开了对话框。
而这个时候,贺兰该回复的都回复完了,她意思性的回了不用还,又回了句新年快乐。
退出后,贺兰点开家族群,在里面开始发新年红包。
之前已经给妈妈哥哥嫂嫂都给了过年的红包,现在在群里发是图个热闹。
贺兰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他们的愧疚,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她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或许就是给钱了。
这也是最实惠的。
发完红包,贺兰并不想再从这间卧室走出去,她在这个家庭里,并不是说被排斥被针对,只是……
只是什么呢?
贺兰似乎没有办法用很准确的辞藻描述出她这个小三的孩子在这个家里的不适感。
同时,还有对妈妈哥哥的愧疚感以及一种说不上来的孤独感。
无论哪一样,这么些年贺兰都没办法在妈妈或者哥哥面前毫无顾忌的开怀大笑。
仔细想想,大概从有记忆起,她连吃一碗饭喝一口汤用一件东西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但这个不是他们给的,而是贺兰强加给自己的。
她站在道德的高处无数次指责自己,她没办法原谅,她也无法原谅。
尽管过完这个新年,贺兰距离三字开头的年龄又近了一年,她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无法释怀。
有时候她也不清楚究竟是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要出生,还是无法原谅为什么那场车祸她活下来,再或者无法原谅她的爸爸妈妈。
总之,她困惑又矛盾。
“兰兰,你睡了?”
卧室门口响起妈妈的声音,贺兰整理下情绪,回道:“妈,没呢。”她站起身去开门。
贺妈走了进来,说了两句家常话,主要是点评春节晚会越来越没意思,后就开始说贺兰在群里发红包的事,说贺兰有钱了也不能这么个嚯嚯,要给自己攒嫁妆钱之类的话。
贺兰尽量笑的自然,安静听她碎碎念。
等说完,贺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贺兰手上:“你哥你嫂你侄子还有你,都有,过年图个吉利。”说完就警告,“不许不要!”又补充了句,“我可没用你给我的钱,这是我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