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礼语气犹豫:“我……先去别的地方。”
“什么?”她声音有点小,贺兰没听清楚,误以为她是在害怕回家,便说,“陈强被关半个月,你现在回去是安全的。”
“我知道。”祝礼皱皱眉,“姐姐你不用送我了,我暂时不回家,要去别地方。”
贺兰看她一副又装起可怜的模样,皱了眉头,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已经清楚这个小女生很会装可怜讨便宜。
但也不可否认,她的确是个小可怜。
“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吧。”贺兰不是爱心泛滥,只是暂时不想回家。
“我去,”祝礼顿了顿,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昨天忘了带打火机了,没办法给我妈妈烧纸钱,答应她今天去。”
贺兰这一刻明白为什么刚才结账的时候,祝礼会问服务员桌上的打火机可以带走这个问题。
但是,人死了,哪里会听到活人的承诺。
贺兰看了眼腕表,五点二十:“明天再去吧,今天已经晚了。”
冬日的五点天色已经暗了,很快就会彻底黑下来。
“不行!”祝礼瞪圆眼睛,一张小脸非常较真,“我答应我妈的,最重要,过年了,我妈在下面没钱花怎么办?昨天我就该烧给她的。”
她的认真在贺兰听来有些可笑,人死了就是死了,哪里需要花什么钱。
这让她想到现在的妈妈,也是如此的迷信。
可是对上祝礼认真的眼神,贺兰也没说出让她不要迷信的话,只说:“晚一天你妈会理解的。”
祝礼却执拗的摇摇头:“真的不行,我答应的,我要做到,不然我妈以后就再也不会来我梦里了。”
很多年后,贺兰才知道,那年七岁的祝礼上学头天答应妈妈会乖乖去学校,但第二天却反悔,在家里哭闹不愿意去学校,妈妈生气吓唬她,说如果不去学校就离开她再也不回来了。
而那天早上她的妈妈确实再也没回来。
贺兰对祝礼这种言语行为感到嗤之以鼻,于是很明确的表示不会送她。
祝礼对于贺兰的拒绝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妥,贺兰已经为她做很多了,她很爽快的点点头,跟她挥手告别,然后揣着打火机朝着一个方向跑了。
大概是去公交站或者地铁站。贺兰这么想着也开车走了。
时间确实很晚了,黑夜即将来临,事实上祝礼是有些胆怯的,但既然答应了,就得去。
她先回家拿纸钱,选择坐地铁,可还是很晚才到,因为正好赶上下班高峰,地铁很挤,她对乘坐地铁并不熟,出了地铁站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到,所以到达坟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