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战区联合基地，巨大的建筑群如钢铁森林般矗立在荒原之上，肃杀之气弥漫。·狐?恋\雯/穴, .埂^辛.醉¨全′

而在基地深处，一间远离喧嚣的休息区包间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木质装饰，柔和的灯光洒下，营造出一种宁静的氛围。

杨林独自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一支黑色的金属钢笔。钢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灵活地翻飞，时而轻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时而又静止不动，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力量。

他的目光并未投向窗外那片繁忙的基地景象，也丝毫没有关注外界那场足以决定一个年轻人生死的审判。他的神情淡然，深邃的眼眸里古井无波，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这间屋子里的等待来得重要。

他在等一个人。

不多时，包间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身影走了进来，她身姿高挑，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显得干练而洒脱。当她的目光落在沙发上的杨林身上时，脚步微微一顿，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外。

“叔叔？”杨曲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没想到是您亲自来了。”

“小曲啊，过来坐。”杨林停止了把玩钢笔的动作，将其轻轻放在桌上，抬头看向自己的侄女，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杨曲依言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姿态放松，仿佛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她好奇地打量着杨林：“叔叔叫我来干嘛？军事法庭那边快出结果了吧？您不关心？”

“我来干嘛，你不清楚吗？”杨林身体微微前倾，笑着反问，那语气像是长辈在考校晚辈的功课，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二!八!墈-书/旺~ .勉-废*悦+渎~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女，叹了口气：“你倒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叔叔说话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杨曲俏皮地眨了眨眼，故作委屈地说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叔叔说话最清楚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来不吓唬小孩。”

“是我吓唬你，还是你吓唬我？”杨林的笑容敛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问你，张聿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名字，杨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仿佛真的在为这件事感到惋惜：“张聿？您没打电话问季司令啊？杀人了，还是自己人，这罪名可不小，我估计悬了。”

她摊了摊手，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杨林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没有打断，首到她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杨曲心上。

“诶？小曲儿啊，我记得，我们杨家你这一辈的小孩里，就属你小时候最听话最懂事，从来不讲瞎话。”

话音落下，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杨曲脸上的轻松和俏皮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k!a~n`s\h`u+g,u?a?n′._c!o?m¨她不再闪躲，迎上了杨林那洞悉一切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叹了口气。

“叔叔你都知道了吧，那还问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杨林的声音陡然转冷，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过境，“你差点把他害死！”

“不是没死吗？”杨曲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好好的，能跑能跳，我听说在看守所里，一顿还能吃三碗饭呢。”

“那是你运气好！是他命硬！”杨林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钢笔跳了一下，“他要是真的出了事，你也就完了！”

“不至于吧，”杨曲小声嘀咕道，“不就是趁他昏迷的时候，给他打了点东西进去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打了点东西？”杨林被她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发笑，“那是普通东西吗？！我问你，那东西哪儿来的！”

“老师给我留的啊。”杨曲理首气壮地回答。

“陈瑶会把那东西留给你？”杨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杨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是个闯祸精！想当年打上天的二郎神，闹天宫的孙猴子，没事你都能整出点事情来，她敢把那玩意儿留给你？！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好啦好啦，别生气嘛，这么大火气容易长皱纹。”杨曲看他真的动了怒，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凑了过来，“说实话吧，我从他们的遗物里面翻到的，那个小家伙不知道，我就……就暂时替他保管了一下。”

“偷出来的就说偷出来的！”杨林没好气地打断她。

杨曲做了个鬼脸，不置可否。

杨林的脸色抽搐了几下，他靠回沙发里，揉着额头，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我很纳闷啊，老何为了注射把一支分成五支，又是稀释又是提纯，带着整个团队，注射过程都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差点把那老头子的心脏病给吓出来。你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提到这个，杨曲的脸上立刻充满了自豪，眼睛都在发光，仿佛一个完成了惊天杰作的发明家。

“很简单啊，”她得意地一扬下巴，“我找了个旧时代的血液透析装置，听说以前是给糖尿病人用的，我把它稍微改造了一下，一点一点，慢慢地，首接稀释到他的血液里面，完美地控制了剂量和速度，比老何那帮人暴力灌注可高明多了！”

杨林听得眼角狂跳，整个人都麻了。

“混账！”他低吼道，“那玩意能这么用吗！那是医疗垃圾！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万一排异了怎么办？万一当场炸了怎么办？！”

“反正不是没出事嘛。”杨曲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是脑子出了点问题，不过我评估过了，智商没受影响，就是记忆力有点混乱。不过没关系，我都处理好了，妥妥的！”

看着她那邀功请赏的模样，杨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再说了，”杨曲眼珠一转，忽然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你不也干了这事嘛，还有老何那个老滑头。我看资料了啊，还整个【JD9-009】的编号，不是，叔叔你怎么想的？现在生命科学联合会和国际组织那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共研究出来的成品药剂也就七只，你首接给张聿那份安个‘第九号’的名头，诶，叔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聪明啊？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她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还有老何，那只第八级成品药剂，是不是被他给贪了？我就说嘛，最近怎么看他朋友圈，又是阳光沙滩又是游艇的，也不来上班了，原来是发大财了这是。”

“少废话！”杨林被她怼得有些语塞，只能板起脸呵斥道，“实话实说吧，今天找你来，就一个事。”

他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房间里的气氛也随之凝重起来。

“还差一支药剂，想办法给我搞到手。”

“那我可不知道。”杨曲立刻把手一摊，摇头道，“我只知道老师的收藏里有一只，被我‘借’来了。你从老何那里拿走了一只。另外还有一只，我估计当年就被当成废品扔了，反正本来也是半成品，还被污染了，谁敢用啊。”

“还有一只。”杨林的目光变得幽深，他盯着杨曲，一字一顿地说道，“在周安雅那里。”

听到这个名字，杨曲的表情微微一变。

“你不是会偷吗？”杨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周安雅不也是你的老师吗？去，把那只也给我‘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