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辈子,自小跟着魏太后进宫,无儿无女的,虽在宫中,那些小宫女小太监想要认她做干娘的不在少数,不过这还是头一回有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敢如宋昭昭这般抱住她的腰。
这让她心里忍不住软得一塌糊涂。
静静地,任宋昭昭抱着,她半晌儿之后,方才轻轻地拍了拍宋昭昭单薄的后背:“您啊!胆子大一些!待会儿直接到软榻上去睡,今夜奴婢便是舍了这条老命,也会护您周全!”
“我才不要嬷嬷舍了性命。”
宋昭昭抱着彩嬷嬷的腰不撒手,还撒娇似地用力晃了晃:“我要嬷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一直陪着我。”
“好!好!好!”
被宋昭昭抱着腰,不停摇晃的彩嬷嬷,心里这会儿熨帖极了。
由着宋昭昭抱着她晃了又晃,她将快咧到耳朵后头的嘴角,慢慢拉平,探手向下,握住了宋昭昭攥着短刀,一直不曾松开过的手。
当即,宋昭昭握着玳瑁刀柄的手,蓦地一僵。
感觉到宋昭昭的僵滞,彩嬷嬷像是哄孩子般,轻声哄劝着她:“来!乖乖地去软榻上睡觉,您金尊玉贵的,这手上见血的事儿,由奴婢来做就好。”
宋昭昭握着刀柄的手,微微蜷缩了下,最后到底还是松开了。
“这可是把好刀。”
彩嬷嬷掂了掂手里,削铁如泥,吹毛可断的短刀,似是与宋昭昭唠着家常一般:“而且看这形状,似是南边的样式,王妃是从哪里得来的?”
闻言,宋昭昭刚要言语,耳廓却忽然动了动。
察觉到有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眸色一闪,吹熄了寝室里的烛火。
待到寝室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依彩嬷嬷所言,在软榻上躺下,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声音冷若寒霜一般回着彩嬷嬷的话:“过了今夜,嬷嬷自会知道。”
闻言,彩嬷嬷不再言语。
示意宋昭昭噤声之后,她提着短刀,闪身便到了榻上,和衣躺下。
不久之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进。
那脚步声,直到寝室门外,稍停了一下,紧接着便有人,轻轻推开了房门。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分辨出寝室内床榻的大致方位,那人发出一声低哑的嗤笑,笑声带着几分轻薄和不屑,“小美人,可算让我逮着你了,我来了……”
闻言,躺在软榻上宋昭昭,一阵恶寒,忍不住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可那人却浑然未觉,在用力搓了搓双手后,如饿狼般朝着床榻方向扑去。
榻上,彩嬷嬷屏息以待。
在那人扑到榻上,猴急般倾身上前之时,她猛地扣住那人的后颈,手中刀柄狠狠落下,将毫无防备的那人给砸晕了过去。
正在彩嬷嬷坐起身来,欲要掌灯,查探那人身份之时。
却见宋昭昭忽然从软榻上坐起,便快步朝着床榻方向而来,便扯着嗓子,佯装惊恐地尖叫出声:“你是何人?啊——”
“你要做什么?”
“放开我!”
“你放开!”
“救命啊——”
“啊——”
听到宋昭昭的喊声,彩嬷嬷身形一僵,整个人仿若石化一般。
紧接着,她便瞪大了双眼。
因为,宋昭昭竟然在小声呜咽的同时,不停地摇晃着床榻!
如此,过了片刻之后。
门外忽然炸开凌乱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宋昭昭的寝室前停顿了下。
只下一刻,便听赵氏无比痛心又恼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婉儿,你怎可如此糊涂?”
声落,房门被人猛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