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轻笑了下,再次抬步向前,边走她还边轻蹙着眉头,伸手接着外面的落雨,唇角勾起的弧度,微微透着苦涩:“我今夜过来,其实只是想要看他一眼的。可不知怎么地,就动了要护他的心思。”
彩嬷嬷听出宋昭昭言语之间的苦涩之意,无奈轻叹了一声。
“如今不想让王爷活的,那是皇后娘娘。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后娘娘对王爷,尚且能下如此毒手,对王妃定然也不会留半分情面。”
彩嬷嬷说话间抬眸,惊见宋昭昭缠着绷带的手腕,即将露出伞外,她连忙伸手拉了她的胳膊一把:“王妃小心些,莫要湿了伤口。”
“好!”
宋昭昭脚步一顿,乖乖巧巧地收了手。
又回头看着满脸紧张之色的彩嬷嬷,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不过她那紧紧蹙起的眉头,却因彩嬷嬷的话,始终都未曾舒展开来。
彩嬷嬷见宋昭昭如此模样,心中顿觉五味杂陈。
暗夜之下,她与宋昭昭伞下同行。
宋昭昭却出奇的沉默,只静静往前走着,却不再言语半句。
眼看着伞外的落雨,噼里啪啦地落在伞上,坠在地上,再溅起一朵朵水花,彩嬷嬷就那么静静看着宋昭昭,眉头蹙起,又舒展,嘴巴张开,又闭上,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宋昭昭心思剔透,便是不去看彩嬷嬷,也能察觉到彩嬷嬷的异样。
她缓步继续向前,终是在轻叹了一声后,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嬷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奴婢知道,奴婢拦着王妃,王妃心里不舒服,奴婢接下来的话,王妃听了也许也会觉得不舒服,但奴婢却不能不说……”
彩嬷嬷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昭昭身后的,在迟疑片刻之后,终是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出了声:“王妃和王爷,如今虽然是名义上夫妻,但你们并没有任何感情羁绊,严格说起来,可以说是陌生人。”
闻言,宋昭昭脚步一顿,微微敛起眸华。
她和轩辕聿,是陌生人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是陌生人。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但是这些,她不能与外人道,即便那人是彩嬷嬷也不行。
毕竟,怪力乱神之事,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的。
因此,她在停下脚步之后,转身看向彩嬷嬷,轻声微凉:“嬷嬷的意思是……战王府的这趟浑水,我不要去趟。”
“是!”
彩嬷嬷不知宋昭昭和轩辕聿之间的渊源。
眼下她站在宋昭昭身侧,迎着宋昭昭的视线,微微颔了颔首,只一心为宋昭昭着想。
“若是您与皇后娘娘对上,一次两次,奴婢或许可以狐假虎威,以奴婢与太后娘娘的情分,托大保下您,但……”
彩嬷嬷语气沉了沉,“冰雪聪明如您,应该能够想到,王爷他如今药石罔医,就皇后娘娘对他下毒一事,太后娘娘不一定不知……”
彩嬷嬷都如此言语了,不由让宋昭昭,想起沈千娇那句,太后娘娘已经放弃了王爷……
当即她心下凉凉一坠,冷冷勾唇,嗤笑了一声。
“果然……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什么都知道。”
这下,她更觉得轩辕聿这个年少便被送上战场,一心为国为民的战神王爷可怜了。
彩嬷嬷见宋昭昭冷冷嗤笑出声,只得以缄默以示默认。
半晌儿之后,她方才神色黯然地,与宋昭昭十分耐心地分析道:“奴婢心中,虽敬重战王爷,也知他命苦,但他如今中毒一事,看似是中宫的手笔,你又岂知这其中没有皇上的授意?”
“为什么?”
宋昭昭心头一惊,实在想不明白,紧蹙眉头,满是不解:“他……是他们的嫡子啊!”
“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彩嬷嬷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眸光却隐隐动了动,似是明明知道,却又不能多言的无奈样子。
“嬷嬷?”
宋昭昭观察入微,自是察觉到彩嬷嬷的异样,不由出声追问:“可是有隐衷,不能与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