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他还知道。

她这只小手，打人的时候，很疼。

但是，真正将她的手，握在他手里的时候，他却觉得柔.软极了，让他忍不住想要揉.捏一下。

不过，宋昭昭却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她眸光一闪，蓦地扬手，便甩开了他。

眼看着她紧蹙着眉头，将手收回，正微眯着眸子，凝视着他，他喉结动了动，干笑了两声，声音更软了：“你是我的王妃，我对你好，护着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说了，哪里反常了，我这不也没做什么嘛！”

“哪里都反常！”

听着轩辕晟软到人心坎儿里的声音，宋昭昭暗暗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演的实在有些累，有些不想演了。

只下一刻，便见她用力摇了摇头，将微眯的眸子，缓缓睁开，作势便又要去摸轩辕晟的脸：“我还是怀疑，你不是真的王爷。你且让我看看，你这脸上，有没有人.皮面具。”

见状，轩辕晟心下一紧。

他知道，他若想跟宋昭昭长长久久。

迟早是要以真面目与她相见的。

但是眼下，他们才刚在定国公府动过手，她心里对他定是厌恶至极的，还不是他以真面目与她坦诚相见的最好时机。

他若以真面目见她，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因此，他原本想着，先以他王兄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接近她，护着她，只等得到她的好感，再徐徐图之。

却不想，她戒备心竟如此之强。

想到今夜，如果让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可能会有的反应，还有他们注定不欢而散的结局，他猛地后退一步，沉声问道：“你连彩嬷嬷的话，都不相信吗？”

“我只相信我自己！”

宋昭昭挑眉，不依不饶。

轩辕晟后退一步，她便上前一步。

轩辕晟见她如此，知道今夜这听风苑是待不下去了。

他实在有些后悔，来时虽担心宋昭昭会起疑，仔细检查了脸上这张新的人.皮面具，却没舍得用那唯一一张，出自沈千娇父亲之手，足以以假乱真，任谁都看不出破绽的易容极品。

眼下，面对不依不饶的宋昭昭，他能做的，只有伸手握住她探向他脸侧的纤手，然后无奈轻叹了一声，柔情缱倦道：“罢了，你既是不相信我，那我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那李嬷嬷不是母后派来磋磨你的吗？我现在就进宫，请母后收回成命，如何？”

宋昭昭听他这么说，伸手的动作一滞，当即紧紧蹙蹙起眉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轩辕晟：“李嬷嬷哪里磋磨我了，有她帮我管肃王府，我不知道多省心呢。”

闻言，轩辕晟愣了一愣。

转念想到李嬷嬷和彩嬷嬷，在定国公府时，一左一右，守在宋昭昭身侧的情景，他心下恍然，知宋昭昭大概是摸透了李嬷嬷的脾性，将李嬷嬷收为己用了，不由眉梢轻轻扬起：“嗯，你说李嬷嬷是好的，那她就是好的。”

“李嬷嬷当然是好的。”

宋昭昭轻笑着重复了轩辕晟的话，作势便再次伸手，朝着轩辕晟的脸上探去。

轩辕晟无奈，又后退了一步，“眼下天色已晚，你早些歇着。”

语落，他一眼瞥见宋昭昭沉下的脸色，连忙又道：“明日……”

明日一开口，他心思定了定。

想到自己脸上的伤，他很快微眯了下眸子，摇了摇了头，道：“不——明日我要回京畿大营，等过几日，我再来见你时，若你还是怀疑我，到时候我这张脸，让你随意翻弄。”

语落，他不等宋昭昭拒绝。

在深深地，又凝视了宋昭昭一眼后，侧身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宋昭昭转身，目送轩辕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室，不禁眸色沉沉地，微微眯起了眸华。

轩辕晟何来如此信心，敢让她随意翻弄他的脸？

这世间，真的有不会被窥破的易容之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