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第.一¢看~书_网\ .首¢发′
不是那种砸得人睁不开眼的暴雨,而是细密、缠绵、没完没了的春雨,把整个村子泡在湿漉漉的灰绿色里。我蹲在堂屋檐下,指尖还残留着昨夜归途时握紧箩筐留下的茧痕——那震动不是幻觉,是土地在呼吸,比任何言语都更早告诉我,这片田,不止属于我们这一村。
顾承安趴在我脚边,用炭笔在木板上涂鸦。他学我昨天在集市上画土色卡的样子,一笔一划描出深浅不一的褐色块,歪歪扭扭,却认真得像在刻族谱。
“娘,这个黑的是肥土吗?”他指着最深的一块问。
我点头,“对,黑油油,长豆蔻;黄松松,好种葱。,兰¨兰*文.学_ ^追-最*新,章`节¢”顺口编了句顺口溜,自己都没想到会脱口而出。
林婶正巧路过,听见了,笑起来:“哎哟,这说得比老秀才还顺溜!”她探头看木板,“我家那口子昨儿还说,你这记土法子怪得很,哪有靠眼看颜色就知道肥瘦的?”
我没解释,只把系统刚生成的阿木家乡红壤数据调出来,投在泥地上——一道淡淡的光斑映出酸碱度曲线,与本地黄壤并列对比。雨水打在光斑上,碎成细小的水珠滚落,像某种无声的回应。
顾承安看得入神,炭笔一滑,在角落写下个歪扭的“米”字。′4`2`k*a^n_s,h?u?.¨c/o+m/
那一刻我心里忽然一动:稳扎稳打,不是慢,而是让每一步都能被看见、被记住、被复刻。
阿木捎来的消息是傍晚到的,由他族里一个沉默的年轻人带来。话不多,只说愿意试种紫心萝卜,但要保收成,“不然退苗”。
我不恼。信任本就不该靠一句承诺撑着。我回屋取出系统奖励的生长监测贴纸——薄如蝉翼,贴在幼苗茎部能感应异常代谢信号。每户限五张,不多不少。
“不是不信你,”我对那年轻人说,“是教你护住自己的收成。”
顾柏舟接过话头,声音不高,却稳:“三不赔——不按时浇水不赔,不按口诀施肥不赔,发现病害不报备也不赔。”他顿了顿,“种地不是赌命,是学本事。”
年轻人盯着贴纸上极小的系统徽记看了很久,没问来源,只点了点头。
夜里,顾雅柔烧了起来。
额头烫得吓人,小脸通红,呼吸急促。我坐在床沿,用系统兑换了草本降温巾敷她额头,能量值少了一截,心疼是有的,但更多是平静。她睡着了,我却醒着,听窗外雨声渐密,像无数细小的手指敲打着屋檐。
原来真正的摸索,不在走得远不远,而在方法能不能被一个母亲、一个农妇、一个只会认几个字的孩子真正掌握。
天快亮时,她退烧了,汗湿的发丝贴在额角。我提笔写下《农户易懂十诀》,第一句就是:“孩子看得懂,才算真简单。”
晨光从窗缝挤进来,照在纸页边角——那里沾了雅柔退烧后的汗渍,微微发黄,像一枚不起眼的印章。
晌午雨停,我带顾承安去田埂边看新布的警戒桩。东北角那根果然卡在石缝里,昨日安装时那一声轻微咔哒,此刻踩在脚下仍能感觉到松动。
“娘,它要倒了吗?”他蹲下去摸桩底。
我摇头,“不会。”伸手扶正,指尖触到泥土深处一丝微弱震动——不是地震,也不是根系扩张。
是脚步。很轻,但从方向看,正是赵财家狗腿子常走的那条野径。
顾承安忽然抬头,眼睛亮得惊人:“我可以在这里埋个泥印吗?就像你教阿木叔叔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