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盯着李霸发红的眼睛——这老东西，该还债了。</p>

我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击肋骨的声音，每一下都震得识海里的魂脉碎片疼痛不已。</p>

玄素剑在掌心发烫，九道弧光却愈发清晰，像九根细若游丝的金线，顺着我的指尖往雪雾里钻——那是《玄体素针解》里“九窍通玄”的针路，此刻竟与剑意完美重叠了。</p>

李霸的黑芒刚聚集到七成，我已咬着牙屈指一引。</p>

玄素剑嗡鸣如鹤唳，九道弧光突然暴长三尺，金芒刺破雪雾的刹那，我看清了他瞳孔骤缩的模样。</p>

第一剑点他膻中穴——这是内家高手气海所在，剑气入体的瞬间，他喉间溢出闷哼，黑芒散了一半；第二剑刺章门，那是肝脉要穴，他踉跄两步，嘴角渗出黑血；第三剑直取风府，后颈大穴被锁，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额角的汗成串往下掉。</p>

“退！”我低喝一声，九道弧光交织成网，李霸身后的喽啰们被剑气扫中衣角，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们不过是气海境的修为，哪受得住玄素剑的余威？</p>

二十几个身影像被风吹的纸人，跌跌撞撞退了三十丈，撞翻了雪堆里的符旗，惊得符光乱闪。</p>

“哥！左边！”明璃的声音带着淬毒的冷。</p>

我余光瞥见雪雾里一道黑影正猫着腰往林子里挪，是刚才缩在李霸身后的孙三。</p>

这老匹夫贼得很，见李霸受制，竟想趁乱开溜。</p>

他的鞋底在雪地上压出浅痕，肩头缩得像只鹌鹑，可明璃的眼比雪还亮——她早把针囊攥得发烫，手腕轻抖，一根细如蚊足的银针裹着紫芒射了出去。</p>

“啊！”孙三刚摸到树干，突然双腿一软瘫在雪地里。</p>

他捂着丹田惨叫，脸上的肥肉抖成一团：“小娘皮！你使阴招——”明璃踩着碎雪走过去，发间的银铃叮当响，可她的声音比冰棱还利：“追魂刺封的丹田，你这辈子别想再提半分气。”她蹲下来揪住孙三的衣领，鲜血从她虎口的裂口里滴在他脸上，“刚才你说我针术不错，现在滋味如何？”孙三的嘴张成o型，冷汗混着雪水浸透了衣领，再不敢放半个屁。</p>

“好了。”华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飘来。</p>

我转身时，她正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入玉囊，指尖还沾着明霜的血。</p>

明霜的睫毛颤得像蝴蝶，原本灰白的唇上泛出淡粉，连呼吸都稳了——她脱离危险了。</p>

华月擦了擦手，冲我点头：“三日静养，莫要动气。”我喉咙发紧，想说谢，却见她目光扫过玄素剑，眼底闪过一丝惊叹，到底没开口。</p>

雪雾里的符光渐渐暗了。</p>

那些原本举着符纸的修士们，此刻都像被抽了脊梁骨，符纸从指缝里簌簌往下掉。</p>

有个穿青衫的小头目跪在雪地里，额头磕得通红：“墨墨公子，我们就是被李霸逼的！”他旁边的人跟着附和，七嘴八舌的求饶声撞在雪地上，惊起几只寒鸦。</p>

我收了玄素剑，剑鸣渐渐弱成细响。</p>

指腹蹭过剑脊的云纹，那里还留着刚才的暖意——看来这剑真能修补魂脉。</p>

我扫过众人，故意把声音放得像淬了冰：“谁还想试试玄素剑的威力？”</p>

李霸还站在三十丈外。</p>

他的衣襟被剑气撕了道口子，露出胸口青黑的淤痕，可他没退。</p>

雪落在他肩头，他却像尊石像，眼睛死死盯着我，瞳孔里翻涌着我熟悉的阴狠——那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才有的光。</p>

他的手垂在身侧，我看见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雪地上，很快被新落的雪盖住。</p>

风突然大了。</p>

玄素剑在剑鞘里轻轻震颤，像在提醒我什么。</p>

明璃走过来，把明霜往我怀里带了带，她的手还在抖，可声音稳得很：“哥，我们该走了。”华月已经背起药箱，看了眼李霸的方向，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p>

我低头看明霜，她的脸贴在我胸口，暖得像团火。</p>

再抬头时，李霸还站在原地，雪已经盖了他半条腿。</p>

他的嘴角突然扯出个笑，很慢，很慢，像条毒蛇在吐信。</p>

“走。”我抱起明霜，玄素剑在鞘中轻鸣。</p>

雪雾里的目光像针，扎得后颈发疼——我知道，这老东西不会就这么罢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