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璃的手在我掌心里，汗津津的，却暖得像团火。</p>
明霜的呼吸喷在我后颈，一下比一下轻。</p>
青铜鼎的金光越来越亮，照得我们的影子在黑雾里晃啊晃。</p>
系统还是没动静。</p>
可我摸着怀里的药囊，摸着袖中剩下的银针，突然就不那么慌了。</p>
大不了，用这双手护她们。</p>
用这双能扎针救命的手，用这双能握刀杀人的手。</p>
我低头看明璃，她正咬着嘴唇看我，眼里有团火，和当年在药园里被我抓住时一样。</p>
我冲她笑了笑，把她和明霜往身后拢了拢。</p>
炎龙的魔气已经追上来了。</p>
但没关系。</p>
我墨白，从来就不是靠系统活着的。</p>
我后背抵着明璃颤抖的肩，明霜的体温透过两层衣衫灼着我心口。</p>
炎龙的魔气锁链在头顶织成密网，每根链上都凝着紫黑色雷珠，炸响时震得黑雾翻涌——他这是要困死我们，慢慢玩。</p>
"跑不掉的。"炎龙悬在三丈外，鳞甲缝隙里渗出黑血，滴在黑雾上"滋啦"作响，"混沌空间的法则只认混沌之力，你们三个形骸境的小蝼蚁，连呼吸都要我施舍。"他身后那三个散修傀儡突然同时抬头，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黑色蛆虫，我胃里一阵翻涌——这哪是散修，分明是被混沌魔气炼成人儡的活尸。</p>
明璃的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刃尖却在发抖。</p>
她另一只手攥着明霜的手腕，指尖几乎要掐进皮肉里——明霜的脉搏弱得像游丝，我能感觉到她气海处的淤毒正顺着明璃的掌心往自己体内钻，这傻丫头在给霜姐渡灵气，用自己的命换霜姐的命。</p>
"阿白。"明霜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被风吹散的雪，"别别为我"</p>
"闭嘴。"我打断她，低头用额头抵住她发顶。</p>
她发间还沾着洞外带进来的海盐味，混着血锈气刺得鼻腔发酸。</p>
我摸出最后半枚续气丹，碾碎了抹在她唇上："咽下去，撑住。"</p>
炎龙的锁链"唰"地收紧半尺。</p>
我能听见明璃咬碎后槽牙的动静，她的指甲在我腰侧掐出月牙印："阿白，我数到三，你带霜姐冲——"</p>
"年轻人，别让混沌迷了心。"</p>
这声音像块烧红的铁，"嗤"地扎进紧绷的空气里。</p>
我猛地抬头，黑雾裂开道金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踏着金芒走出来。</p>
他穿月白粗布衫，手里拄根骨杖，杖头雕着个闭目的道童，道童眉心嵌着颗幽蓝珠子，正随着他的脚步"咚咚"轻响，震得炎龙的魔气锁链簌簌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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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石？"我脱口而出。</p>
老者的目光扫过来，像两柄淬了冰的剑，却在触到我瞳孔时软了软："小友倒是耳聪。"他转向炎龙，骨杖轻点地面，黑雾里立刻腾起片青莲，"你的混沌之力，是从忘川底那口枯井里捞的吧？"</p>
炎龙的瞳孔骤缩成针尖。</p>
他身后的人儡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黑色蛆虫从他们七窍里喷涌而出，汇成龙形扑向老者。</p>
老者却连眼都没眨，骨杖上的道童眉心蓝珠突然爆亮，蛆虫触到蓝光的瞬间就成了飞灰。</p>
"老东西！"炎龙的魔气凝成赤焰巨拳，裹挟着雷霆劈下来。</p>
我本能地把明霜往怀里按，明璃的短刃横在我们头顶——可预想中的剧痛没到。</p>
老者抬手，指尖点在虚空中，竟有团半透明的光罩"嗡"地展开，巨拳砸在上面，只荡起层层涟漪。</p>
"太初境又如何？"老者的声音里带着股说不出的苍凉，"混沌法则是把双刃剑，你吸了它的力，它就啃你的魂。"他看向我，目光落在我心口——那里是系统原本的位置，现在只剩团灰雾，"你那金手指被混沌法则缠住了，解铃还须系铃人。"</p>
"系铃人？"我喉头发紧。</p>
明璃的手悄悄攥住我的手腕，她掌心全是冷汗，可力道稳得惊人。</p>
"道心石。"老者说，"混沌空间最深处，有块刻着'我心即道'的石头。</p>
它能镇法则之乱，也能解系统之困。"他骨杖上的道童突然睁开眼，蓝珠里映出幅画面：青铜鼎下方的黑雾中，有座悬浮的玉台，台上压着块焦黑的石头，石头表面爬满裂纹，每道裂纹里都渗着金红的光。</p>
"那是"我话音未落，炎龙的魔气突然凝成锁链缠住老者脚踝。</p>
老者轻叹声，周身泛起层金纹，锁链触到金纹的瞬间就成了齑粉。</p>
炎龙的脸彻底扭曲，他狂吼着扑过来，鳞甲上的幽蓝光纹暴涨，竟把黑雾都染成了紫色。</p>
"小友，记住。"老者的身影开始虚化，像滴融入清水的墨，"道心石认主不认力，你若存了贪念"他的声音渐弱，最后消散前，道童眉心的蓝珠突然飞过来，"拿好这个，它能引你去玉台。"</p>
蓝珠"叮"地落在我掌心，凉意顺着血脉窜遍全身。</p>
明璃的短刃"当啷"掉在地上，她盯着老者消失的方向，眼睛亮得吓人："他他刚才用的是明家古籍里记载的'金纹镇魔诀'！"</p>
"闭嘴。"我把蓝珠塞进明璃手里，转身看向炎龙——他的魔气已经凝成条黑龙，正张着血盆大口冲过来。</p>
明霜在我怀里动了动，她的手指轻轻勾住我衣领，气若游丝："阿白疼。"</p>
我低头吻了吻她额头，把续气丹的药渣又抹了些在她唇上。</p>
明璃突然拽住我胳膊，她掌心的蓝珠在发光，照着她眼尾的泪痣："阿白，我感觉到了，玉台在青铜鼎正下方！"</p>
炎龙的黑龙已经到跟前。</p>
我把明霜往明璃怀里塞，摸出袖中最后两根银针——针尾还沾着明霜的血，现在该用它们做点别的了。</p>
"抱紧她。"我冲明璃吼，"跟着蓝珠的光走！"</p>
明璃的短刃突然爆发出赤红光焰，那是明家"焚天诀"燃烧血脉的征兆。</p>
她咬着牙把明霜护在身后，火焰舔着她的裙角，像团不会熄灭的朝霞："阿白，我数到三——"</p>
"一。"</p>
黑龙的利齿擦着我耳尖划过，带起的风掀得明璃的发带纷飞。</p>
"二。"</p>
明霜突然攥紧我的手腕，她的指甲第一次掐得我生疼："阿白，我要和你一起。"</p>
"三！"</p>
我反手拽住明璃后领，脚尖点在黑雾上借力。</p>
蓝珠的光突然暴涨，在前方撕开条金红色通道，青铜鼎的轮廓在通道尽头若隐若现。</p>
炎龙的怒吼震得耳膜发疼，可我听不清了——明霜的心跳声在我耳边轰鸣，明璃的火焰在我后背灼着，蓝珠的凉意顺着掌心往四肢百骸钻。</p>
系统还是没动静。</p>
但我摸着明璃手里的蓝珠，摸着明霜滚烫的手腕，突然就想起老者说的"道心石认主不认力"。</p>
道心道心该是什么样的？</p>
大概是就算系统碎成灰，就算混沌吞了天，我也能护着这两个傻丫头，一步一步，走到青铜鼎下的玉台。</p>
蓝珠的光越来越亮，照出玉台的轮廓时，我看见石头表面的裂纹里渗出金红的光，像在等什么人来。</p>
炎龙的魔气追得更近了。</p>
此刻，我掌心的蓝珠突然发烫，像在回应我心里那团火。</p>
道心石玉台</p>
老者的话在耳边盘旋，我盯着前方的金红通道，突然看清了黑雾里的能量流向——它们正顺着蓝珠的光，往玉台的方向涌。</p>
那里，该是我们的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