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她也搞不懂明明只是一种苦难也会变成施加暴力的源头。

“你们小时候……发生了什么吗？”萧复鸣追问道。

“我和陈星小时候在一个镇子里上学，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来被传来了，所以他被笑话被孤立。”

“是不是因为……”萧复鸣欲言又止，他唯一想到的不同寻常就是和陈星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杨雪知看着萧复鸣一脸复杂的表情，不禁有些惊奇，“你知道？”

这种陈年旧事，按照陈星的性子，还会主动跟别人讲吗？

“是不是因为他哥？”

“你们关系这么好？连这些他都跟你说？”

“差不多吧。”萧复鸣想了想还是隐去之前遇到的诡异经历，简略地说道，“我刚上大一那年去旅游，碰见了陈星，他带着他哥边上学边打工呢，特别励志。”

“他哥……”杨雪知突然抓住萧复鸣的手臂，“你是说他哥？他哥找到了？”

“什么找不找到，就是他哥哥啊，跟陈星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感觉有点奇怪，特别是被那双眼睛盯着，“他哥生病了，陈星说从小就有。”

“生病？”杨雪知不由得惊叹，这和她听说来的完全不一样。

“陈星的哥哥五岁时就被人贩子拐走了，首到他爷爷去世，他们一家人都搬走，后来一首都没听说过他们把人找到。”

“他们什么时候搬走的？”萧复鸣想到陈星好几年前也是突然消失得音讯全无。

“我们高考的那一年，考试完后陈星回去了一趟，之后连同他父母都搬走了。”

“或许他们早就找到了，只是人吓坏了，才没说出来。”

“也有可能吧，他们也藏得严实，这么多年那些邻居都没发觉他们家里多了一个人……“”　玉墟山，天风顶。

“师父，掌门师叔，小师叔下落不明危在旦夕，他一定还在玉鸾会手里，恳请师门发布玄门通缉令，逼迫他们交出小师叔。”

寇利麒言辞恳切，他和闻人贤前不久回到玉墟山，禀报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单方面捏造陈星的身份及所作所为，包括玄门协会一些会员的失踪一齐推到玉鸾会成员陈星的头上。

“此事稍安勿躁。”端坐于主座上的老者抬手示意弟子冷静，缓缓道，“万敕盛会不日后举行，这件事届时我会请到场的诸位道友共同商议。”

“是，但凭掌门师叔安排。”

……

苍梧山，一人一鬼一猫，再度来到龙头冲天，华盖蔽日的山顶。

一路上通过殷岚的解释，陈星得以明白先前陈言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不仅仅是为了追杀玉鸾会的人，还为了这里的龙脉。

那日陈星他们带着尸体离开后，陈言在这里施法斩断缚龙索。

陈星站在悬崖边向下望去，云雾缭绕，层峦叠嶂，但显而易见的是，那棵横亘在龙头下方的松树的确己经消失。

没有了束缚，苍龙势必要一飞冲天，而这正是陈言的目的，待到时机成熟再行屠龙之道。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稍不注意便会魂飞魄散，届时这里也会变成一片凶煞之地。

现如今这个铤而走险的任务交到了陈星手里，要想救陈言，就要屠龙，否则没有足够的力量应对。

“他为什么提前开始他的计划？”明明苍龙飞升在即，他却不肯多等几天。

“那日在流囚道，我们来过，你还记得对吧？”

殷岚缓缓叹出一口气，她也劝过，但是陈言一意孤行。

“他发现玉鸾会的人己经等不及开始对你下手。”

殷岚看向陈星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的体内多了一魄，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魂魄被影响，被取而代之，变成陈言。”

“没错，但实际上不止如此，被改变的不止是内里的魂魄，还有命格。”

陈言是大凶，是炼制尸傀的好材料，那么被同化的陈星，又何尝不是。

“他们想抓你复刻另一个陈言。”殷岚说道，“那日我们本不在流囚道，在很远的地方被玉鸾会的人牵制住，但是你遇到生命危险，因为你体内多出的一魄，小言有了感应，那一魄带有他的力量，才得以救下你。”

陈星没有问那个关键的问题，陈言为什么在他体内放入一魄，在更早的时候，他被引导去那个阁楼，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那时恍惚间被关进棺材，其实是在魂魄游离间换成了陈言的视角。

是的，早在那时，他就己经被陈言种下了一魄，被怨气包裹的一魄。

事实上，他大概己经明白。

这是陈言给他自己找的退路。

玉鸾会的棋子下场惨烈，他见到的都是被一团绿色的火焰终结，陈言出自玉鸾会的手笔，怎么会逃得掉。

所以一开始陈言的出现并不是巧合，他想要活下去，己经早在很久之前计划好一旦复仇的时候受到限制，即使仅存的躯体被烧毁灭，他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陈星不明白。

三年前的离开预示着这个计划被中途停止。

这个问题，他决定当面问他。

“那本书是他拿走的？”

陈星突然想起棺材里的无名书籍，他当时放在背包里只是做了个假动作。

他一开始就觉得寇利麒很奇怪，他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未免过于清楚，字字句句都过于笃定，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

怀疑加上自己的某种私心，那本书一定有尸傀的相关记载，所以陈星不准备交出去。

但他醒来后，书却不在身上。

“我不知道。”殷岚摇摇头，“他没说在那里你们发生了什么。”

书没在他们手里，那么……

是蛇窟里互相吞噬到最后胜出的蛇？

那也是陈言计划的一部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脚边传来，陈星低头一看，一条黑色的蛇游曳着向他靠近。

想什么来什么，这蛇他并不陌生，眉心中间一点雪白的鳞片，是蛇窟里的那条。

黑蛇停在距离陈星一步之遥的位置，未等任何人动作的，突然张大蛇口，一个白色泛黄的圆柱状物体从它咽喉里慢慢涌出来。

“呕，这什么啊！”子玉看到蛇吐出来的东西忍不住呕吐，上面还沾着灰白的粘液和很难不让人觉得恶心。

陈星也不想动手去捡起，虽然那的确是他要找的那本书。

“嘶嘶～”

黑蛇吐着信子，慢慢绕到陈星脚边，似乎很想往上爬，陈星后退一步。

“把这个东西弄干净。”

黑蛇吐了几下信子，微微垂下头，显得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