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凌声看着洛曦，神色紧绷，“西南方向。”

“好。”他能听枪声辨方位， 洛曦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拉着手迅速找墙体做掩护。

雨中的人们因为恐慌，在最近的商场门口发生了踩踏，周围不断传来渗人的哭声。

谈凌声护着洛曦，几步退到广场的墙柱后，他快速拨了个电话。

在中东的两年多， 洛曦练就了眼观六路，在五点钟的方向，她见到一辆轿车快速驶来，驾驶座的男人戴着面具，握着枪的手搭在了窗外。

而那把黑压压的枪口对准的正是，谈凌声。

洛曦心头一滞，子弹飞了过来，没有任何迟疑，她挡在了谈凌声面前…

雨势渐大，哗哗雨声在伞布上炸开。

轿车一路驶过去，又放倒了一名交警，众警员戒备起来， 对讲机不时响起指令声。

洛曦捂着自己的左腹， 鲜红的血汩汩往外流。她睁着眼睛，却看不清他，身体站不住，晃了下，倒在他的怀里。

这一枪好似也刺穿了谈凌声的心，他脱了外套紧紧捂住她的伤口，眼红如魔，声音从未有过的颤抖，“我们去医院..”

洛曦靠在他肩上，她抬手想摸摸他的脸，无力垂落，被他握住。

她虚弱地开口，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你，不要怕。”

血腥味在风里弥散，谈凌声喉咙发紧，双眼都模糊了，他弯腰将她抱起来，数辆白车和铁骑正好一齐赶来现场接伤者。

“先生，先生，这里！”

谈凌声抱她上担架，地面零散着被雨打落的櫻花，风起，飞腾，飘飘落落掉到了她的身上。

一阵阵急促鸣笛声响，谈凌声跟着她上车，看着医生止血， 他将脸埋到她的手心。

意识模糊间，洛曦好像掉入了一个旋涡，四周都是壁画，一幅敦煌莫高窟的树下弹筝图将她吸引了去。

这幅壁画讲的是一个琴投意合的故事，忧伤的太子在树下抚琴，琴声打动了利跋陀国的公主，公主对太子产生了爱慕之情。

洛曦拿起相机想要拍下来，壁画瞬间就消失了。

听见一声滚雷，她回头，伸出手，下雨了，雨好像是温热的， 一滴滴滚落在她的手心。

-

手术室灯亮起。

密集的雨点刷过街道两旁的大树，谈凌声身上属于她的血迹已干透， 一道闪电划过，他站在走廊尽头， 能望到对面有一座基督教堂， 尖顶上立着十字架。

旁边一位老者用右手食指从额上点到胸前，从一肩到另一肩画了个十字形。

“恩慈的天父，我唯独向你祈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子， 若没办法，也没关系，我允许一切的发生，我会陪着她走...”

手术室外， 谈凌声独自看着手机很久很久， 久到忘记时间， 柔白灯下，他的脸惨白得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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