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知道了？”</p>

我点点头：“你是蓝海的传人？”</p>

“这很重要吗？”</p>

“重要，当然重要。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杀人，总要有理由。”</p>

“哈哈！”高上仰头一阵狂笑，“你觉得，像我这种人，杀人还需要理由吗？”</p>

高上身后的警察趁我和高上对话的时机悄悄地靠近，但高上很警觉，马上就发现了：“滚回去！再靠近我就跳了！”警察只得又退回到安全距离之外。</p>

“有烟吗？”高上问道。</p>

我朝身后的警察招招手，有警察将一包烟和打火机丢给了我。我自己抽出来点上一根，拿着烟装做轻松的样子朝高上靠近，心里在寻思怎么利用这次机会将高上控制住。</p>

“不要往前走了，”高上早有防备，“丢过来吧。”</p>

我旋即故意将烟丢在护栏内侧只要他翻回到护栏内侧，四米的距离，我有信心在他翻出护栏之前扑过去将他拉回来。可高上看都没看掉落在地的香烟，无奈地叹口气：“别耍这种小聪明了，再去要一包来。”</p>

我只得照他的要求再要了包香烟，丢给了高上。高上一只手抄住了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里，随即把烟盒丢了，又让我把火机丢过去。他点上香烟，把火机也丢了。</p>

这一会功夫，小周、文华、蔡敏还有叶子也赶到了，他们是打出租过来的，下车后与刘熙一起站在警察设置的警戒线外，焦虑地看着我和高上。</p>

高上默默地大口抽烟，狠狠几口之后，将烟头扔掉，沉默片刻，他阴沉着脸对我说：“无论我是不是蓝海的传人，蓝月，她都要死！”</p>

“为什么？”</p>

“因为，”高上沉声说道，“因为她是我的情人！但她又抛弃了我！当年我从火场逃出一条命，我就发过誓，谁敢再抛弃我，我就让谁不得好死！”</p>

“啊！”背后的叶子轻声地惊呼一声，我回头看去，只见叶子双手捂着脸，泪眼婆娑地看着高上。</p>

“如果是这样，那”我回头看着高上，“下一个要死的，就是”</p>

高上没有说话，只用凶狠的眼神盯着叶子，缓缓地点头。此时的高上，长发披散，在夜风中舞成一团，加上狰狞的表情，令人浑身泛起阵阵寒意。</p>

现在已是深夜，湘江三桥的车流并不多，交警也赶来极力劝导经过这一地段的司机不得停留，但还是有很多车主被这样的围捕场面给吸引了，人慢慢地越聚越多。</p>

“你是怎么杀死蓝月的？”</p>

“这还不简单？”高上轻蔑地笑笑，“我有她家的钥匙。那天我和你们喝完酒，大大方方地就进去了。”</p>

“钥匙呢？”</p>

“你以为我会那么蠢，还留着钥匙？哈哈，早被我丢掉了。”</p>

“老杨在家里，你这么进去就不怕老杨发现？”</p>

“老杨的酒量我们都知道，一杯红酒就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怕他做什么？”</p>

“进去后你做了些什么？”</p>

“还能做什么？我当然把蓝月叫醒了，找她讨个说法。她居然铁了心不再和我一起，我就在她牛奶里下了安定药，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p>

“既然你已经得手了，又有杨飒为你顶罪，为什么还要故意提供冰块这一伪证？”</p>

“哈哈！”高上又是一阵狂笑，笑声中带着凄凉，“霍莘，难道你忘了，我们在洪山庙里的谈话了吗？当时，你不是还说，人要学会感恩吗？”</p>

“杨飒对你有恩？”</p>

“杨飒对我没恩可是，他是无辜的，我只杀辜负了我的人！”</p>

“所以，你要救他？可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会露出破绽的啊！”</p>

“破绽？呵，如果我们今天不是去聚贤居的话，你敢说，这是破绽？”他稍稍停了停，又接着说，“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吗？”</p>

“”无论如何，从一个杀人者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让我感到无所适从，“那蓝枫呢？蓝枫又为什么要死？”</p>

“蓝枫？哈哈，他要告发我和蓝月，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他去死了吗？”</p>

“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下得了手！”</p>

“霍莘，”高上眯眼看着我，“下次再去洪山庙的时候，代我去问问佛祖，当年，那些大人又怎么对我下得了手的？”</p>

“”我再次不知道该说什么。</p>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高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神情又恢复了常态，依然是那副温和平静的表情，在夜风的吹拂下，白衣飘飘，长发飞散，显得比平时还要俊逸潇洒。</p>

高上朝我微微一笑：“你要保重！”然后又朝我身后的刘熙看去，“你，也要保重！”他又看向文华、蔡敏，“你们，都要保重！”最后，他望着叶子时，却敛住了笑容，目光凌厉地说，“叶子，你要小心！”叶子被高上凶狠的样子吓得捂着脸蹲了下来，身子不停地颤抖。</p>

我情知不妙，赶紧伸手朝他大叫：“高上！不要！”可一切都晚了，高上闭上双目，松开攀着护栏的手，张开双臂仰身缓缓倒下，朝桥底坠落，像一片巨大的雪花，坠向无尽的黑色深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