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北安王府暮僚林家忠已经笑着走了进来,行完礼后,说道:“打扰王爷和公主雅兴,实在是事态紧张,北安王命小的来请王爷,方便时请到将军府有事商谈。”
靖王淡淡一笑:“本王知道了,随后就来。”
陈延寿客气的请林家忠入座,林家忠哪敢造次,察言观色又看了几眼,施礼告辞。
靖王微微蹙眉,陈延寿道:“王爷猜会有何事?”
靖王叹口气:“我倒很是担心毗都城。安北军虽势大,但太过浮躁,司马蒙雷素少谋略,容易中计。薪之事不及早解决,可能会有麻烦。”
木含清一听即明,冬薪柴用量极大,缺少也是常事,想着心里一动,隐隐有一些不好的直觉,bào露出来的缺点往往会被高明的敌人所用,审密凌风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难道毗都有危?看了靖王一眼,很是担忧。
靖王仿佛明白她的想法,淡淡点点头,转头问陈延寿:“是不是穆秀在岭城驻军?”
陈延寿应是,靖王道:“南光贺是穆秀的副将,速派人知会,让他紧紧盯住漠北军,我怀疑这两日他们可能会有动静。”
陈延寿答应着自去安排。
靖王边思想着什么,边看向木含清,却见她因为饮了两杯酒,红晕上颊,那轻霞般的浮晕让她看起来多了些娇媚的韵致,重锦罗裳,肌肤凝雪。眼中的锋芒渐褪,墨色深沉,他不知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这艳色无双,那江山如画,究竟什么在自己心里是最重?
举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靖王缓缓淡笑道:“清儿,毋须担心,今日有佳肴美酒,清儿不妨把记得的好辞念来听听,也算留点念想。”
木含清微微侧脸,眼帘轻抬看了看一旁静静注视着自己的韩钰,一笑点头:“好!”举杯略想了想,清朗吟道:“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见两人听的悠然神往,淡淡一笑,接着道:“……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到此一顿,看着轩外渐渐西沉的落日,清清脆脆的念出最后两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靖王抬头,刚好看见她透澈如一泓秋水、黑亮如天际星辰的明眸,登时心中一滞。
靖王忽然扬眉淡笑,神情间却是十分落寞。看了看杯中酒,终于移开目光,看向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缓缓摇了摇头。
木含清一手支颐,和他的眼神相触,明眸清澈坦然。轩中似乎格外安静,时光悄然倒流,回到那些记忆中的场景。相识,纠缠,万般思绪缓缓掠过。
木含清目光中沉淀着淡淡的安宁与微笑。低眉垂眸,羽睫投下深影如扇,堪堪掩住眉宇间的怜惜和歉然。
韩钰看着她,明了而温暖的一笑。
陈延寿回来后,看他们有正事要谈,木含清告辞回房。
刚沐浴更换完衣衫,侍女报韩公子来了,木含清忙迎了出来。
韩钰淡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少女,见了木含清忙俯身施礼:“格桑见过公主殿下。”木含清细看,竟是韩家马场与自己有缘的那个侍女,忙笑着请她起身,韩钰递过一张纸条:“公主,有沉鱼的消息。”
木含清转头看了看侍女,侍女机灵的施礼退下,格桑站到了门口。
“鱼儿已经醒过来,再将养一段时间就可恢复了,清儿不必再担心。”韩钰凝视着眼前的佳人。新装出浴,黑发如云,随意的散于腰际,凝脂般的肌肤映着烛光艳色流动,柔光似水,不施脂粉却显得妖冶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