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听从他的话想了一想,方道:“她那时确实窝囊得紧,但是说起窝囊,你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太知道慕言这种人心中的高傲。
“你……”
“她被关在哪里?”已经不耐再和慕言纠缠,肖楚转身朝着一群拿着佩刀的侍卫问道。
肖楚的语气可以说上是和善,只是被问的人却是吓得一哆嗦,将刀挡在身前,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说。”依旧是一派温和。
跟在他身后的肖桀知道,如果主子前一刻还在怒火中烧下一刻立马好声好气,那么最好是趁着他好说话的时候赶紧卖乖,否则下场就不只是穿个肩胛骨那么简单了。
“水、水牢。”被问的人腿一软,便结巴地开口。
“很好。”肖楚这话是对着慕言说的,而他那似有若无的笑意已然全数尽褪,只留下一脸危险地冷峻。敢将他的人关在那种地方,不得不说勇气可嘉。
雪越下越大,慕言看着肖楚头也不回的背影,近乎发狂地叫喊:“混蛋,一群混蛋。”
刚才那临阵倒戈的小侍卫,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
“去水牢,拦住他。”慕言推开要给自己披上斗篷的太监,形色急切不管不顾地带着上百侍卫往肖楚离去的方向追去。
水牢中的水已经漫至鼻息,凤临西将身体紧紧靠在墙角,努力踮起脚尖,试图将鼻口露出水面,求得几口新鲜的空气。
思绪混乱间将肖瑾骂了个狗血淋头,她都被关三天了,是准备放弃她了吗?好歹也算是弟妹吧,真是有够无情的。
呛了几口冷水,凤临西已有坚持不住的趋势,小豌豆,娘亲对不起你,没把你亲爹带回去还把亲娘给作没了。既然那么喜欢粘着薛棠,以后就给他当女儿吧,左右他还能算个好人。
爹啊,女儿不孝,才找到你就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左右薛棠还能算个好人,以后就跟着他混吧,好歹能有人养老不是。
这般一想,还真是要好好谢谢薛棠。
凤临西默默想着,这辈子要说还有遗憾,就是没能跟肖楚好好告别。
第一次将她丢在医馆是这样,第二次看着他被肖瑾带走是这样,如今她就要跟阎王报道了,还是没能正式地跟他说一声“后会有期”,当真是人生憾事。
身体已经失去知觉,脚上早已没了力气。
再见了!
凤临西身子陡然一软,那努力浮出水面的头颅渐渐沉入水中,没进牢底。
肖楚一剑架在看守的人颈上:“开门。”
“这里面已经全是水了,现,现在开门会漫出来的。”守卫看着瞎子拿剑,差点儿没吓尿,这要一个失手,可不是好玩儿的事儿。
“先打开机关放水。”肖楚的剑又逼近一些。
“是是是。”守卫赶忙去墙壁上按下机关,就听见里面咕噜噜泄水的声音。
肖楚大惊,这意思是那女人已经在满是水的牢中过了这么久。
已经等不及泄完水再拿钥匙开门,肖楚摸到铁门上的锁,抬手间将那固若
金汤的牢门打开。
只泄到一半的水猛然间涌了出来,将地面全部浸湿,众人见状纷纷后退。
“肖桀。”肖楚没有上前,而是唤来自己的护卫。
“主子。”肖桀这一路算是看出来了,他家主子估计早已经被这不要脸的假皇帝拐到沟里去了。
“去,看看,还……活着没有。”肖楚的声音有一点点颤抖。
“是。”肖桀绕过那早已吓呆的守卫,走了进去。
眼前的牢房四壁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棱,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的毫无声息的人。肖桀上前,将那穿着明黄衣服的人翻了过来。果然是去找碧萝花果时被抓的。
伸手探上她鼻间,良久才默默收回了手,轻步走到肖楚身边,尽量用平静又低的声音道:“已经,没了呼吸。”
肖楚高大的身形踉跄了一下,堪堪稳住。眼里的沉静慢慢转为滔天怒火:“不可能。”
丢下手中的剑,慌不择路地往牢里面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没有本王的允许,谁敢,谁敢!”
众人看着那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像是疯了一般,扑到地上去摸索那具身体,触到那只手以后,赶忙将人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揽进自己的怀里。
晚一步到来的慕言,看着眼前的情景,竟然稍稍放下心,低声道一句:“若是疯了,倒也好!”
肖桀似乎是感染了主子的悲伤,情绪低落至极,听到慕言的话,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他一眼。
慕言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心中却气恼不已,一个小小的护卫也敢这般。算了,不去与他计较,肖楚都已经这样子了,还能翻起什么大浪。
“说话。”肖楚死命将人往自己怀里揽,将自己的衣袍裹在她湿透的身上,试图能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她。
“说话。”肖楚的声音拔高,一手拍着怀中人的脸,似乎因为得不到回应,男人渐渐失控,手上的力道也没有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