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衍想我就是故意的,他撩袍往桌前椅一坐:“偷听到了什么?”
董月也走回原位复坐,且道:“我哪有偷听,谁让你姐弟俩就站在那说闲话,想不听都不成。”
潘衍也不和她绕弯子:“听阿姐说,你想退婚?”
董月抿起嘴唇:“你就允了吧!我俩原本就互看不惯,日后实在难以琴瑟和鸣!”
“好!”潘衍答应的很慡快。
“什么?”董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好?”
见他颌首,想想又道:“不许把我替兄去翰林、随你入宫的事儿禀告皇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潘衍持壶斟茶。
董月还是以为他在戏耍他,这厮太jian,但观他神色正经,又不似在玩笑,顿时松了口气:“潘大人英雄一样的人物,日后定能娶到心意相通的好姐儿!”话不再多,站起福身告辞,就要离去,走到门帘子前,听他慢悠悠地说:“你父兄要遭逢大难了!”
这话如雷炸在耳畔,董月闭闭眼睛再睁开,她就知道,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怒冲冲走到他面前,瞪圆眼睛叱问:“我不嫁你,你就非要置他们于死地?”
潘衍听后反倒笑了:“此话差矣!我与你及父兄无冤无仇,何至为你个女流之辈痛下杀手!是朝中那位高权重之臣不肯放过他们!”
“他是谁呢?”董月见他不说,故意道:“怕不是你想诓我吧!无中生有的事,勿要让我看轻你。”
潘衍也不恼,只道:“你可回府问你父亲,昨日早朝所历,王焕蒙羞,旧案重审,还不令他触目惊心么!”
董月非寻常闺阁女子,倒底在翰林走过一遭,chuī过风见过月,识得这些官儿的话术,没有把柄不会说的这么真。但她也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一跺脚,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潘衍则把茶吃尽,起身走到廊上,潘莺不晓哪去了,他也不等,绕过照壁,往宿房走,远远见门半掩,以为是燕十三回来,并不以为意,推门而入,房中未掌灯,午后日阳从瓦缝斜she进来,尘烟四起,昏昏蒙蒙、忽明忽暗之中,有位身型魁梧的男人坐在那里,持一柄长剑,见他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跃而起,剑尖直指,瞬时便bī到他喉间,潘衍不及多想,也不允多想,两指运力挟住剑片,人说手指骨脆皮薄无半两肉,怎能挟的住青铜坚硬厚实,但他偏就成了,再用力一推,剑音咝咝刺痛耳鼓,剑尖颤晃出残影,寒光四现,映出那人面,潘衍看过,神色凛然,一个鹞子翻身,两腿连环踢向那人腰腹,手则端起桌上烛台,重重砸去,那人也是不俗,以剑身为距,左退右避,收腹缩腰,闪过他的腿脚,站至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