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娘胎里就在练武。
她的刀很慢,也很快,快到不等对手亮出所有底牌,一刀收割。
她还只爱出一刀。
是个很爱出风头的年轻人。
天晓得到了这个关头申屠虎为何还有闲心想这些没用的,他不敢回头望寒鸦老人的尸身。
寒鸦老人之所以依附于他,为的是申屠家的秘密,燕王之所以承认芙蓉岭是申屠家的地盘,也是为着申屠老祖年少时曾接待过的贵人。
贵人一走数百年,如今想来早已成为不可窥探的神迹。
包括北野之战,一国的王能号令三位排名靠前的宗师为己一战,燕王室那里兴许有申屠虎一直想知道的真相。
很遗憾,真相再与他无关了。
他逃到明月楼的门口,只差一脚就能迈过门槛。
明月楼藏有申屠家的底牌。
再快点。
要再快一点!
刀光比他预想的还要迅猛。
凡人的肉身一分为二。
申屠虎嚣张跋扈一辈子,欺过男,霸过女,杀过救命恩人,淫过旁支的弟妹,不是人做的事儿他一个人就做了好多。
罄竹难书。
在遇到柴青之前,他以为自己能一直风光下去。
他拼命地睁大眼睛,望眼欲穿,好似再用力一些,视线穿透虚空,就能来到那座华贵的祭坛。
只要上一炷香。
一炷香而已。
柴青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给他。
好恨啊。
他死不瞑目。
明月楼前,申屠虎伏诛,柴青一脚踹开半敞的门,一路穿行,来到紧闭的一排门扇。
申屠家的家主惨死在家门口,申屠家的客卿们为护主各有各的死法,可笑申屠一脉的小辈们,聚在酒池肉林里纵情淫乐。
放眼嫡系,竟无一个该活之人。
木刀再度染血。
两刻钟后,柴青走出明月楼,手上的木刀再也受不住她刚烈的内力和咆哮的怒火,碎成齑粉。
楼外,多年来饱受嫡系欺压的申屠旁支含泪跪伏在门前,满打满算,苟活着也只八人。
柴青往明月楼放了一把火,火势熊熊,火光照耀在她的脸,她的眸色极冷:“今我柴青屠申屠嫡脉满门,但有不服者、不忿者,想为申屠虎讨回公道者,觉得我手段残忍,不该如此行事者,尽管来!青恭候诸位大驾!”
这话是说给芙蓉岭内的人听,也是说给芙蓉岭外的人听。
受燕王室差遣的一百零八位血滴子躲在阴暗的破庙,闻言,心底战战兢兢。
“她发现咱们了?”
“不知。”
“那咱们还要不要跟去姜国?”
领头的人目睹柴青手起刀落灭门,正是吓破胆时,擦擦冷汗:“先避战。”
如此的战斗疯子,自然要趁她病要她命,柴青这一战比在北野之时更强,傻子才往她刀刃撞呢。
江湖人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灭了申屠满门,柴青专程在芙蓉岭九乡客栈住了三天,可叹这一遭杀得血流成河,无一人为申屠喊冤。
琴魔坐在房顶保养她的琴弦,姜娆在屋里安慰不敢和柴青搭话的岳三娘。
此间事了,已做修整,该启程了。
岳三娘揪着姜娆衣袖,舍不得撒手:“能不能、能不能带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