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眨着眼睛,有些期待地问:“娘亲原谅我了?”
“您进去就知道了。”
阿远跟着管家进去,见到了自己的娘亲。
妇人对他嘘寒问暖,又安排了一桌子的菜给他,等他吃饱喝足之后才问:“我儿,你现在可后悔了?”
阿远痛哭流涕:“娘亲,我后悔了。”
他悔,特别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坚持,还犯浑离开家门,让自己过得那样凄苦。
阿远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到木屋,像是彻底忘记了柔嘉这个人。
柔嘉等了一晚上,没等到阿远回来,她跑出去找,天黑路难走,她拉着过往的行人问,没有人见到过阿远。
她去了阿远做活的地方,那边早就没了人影。
柔嘉奔跑在街道上,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下渗出血迹。
“阿远……”柔嘉痛苦地抓着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一遍一遍地叫着。
最后,柔嘉被好心人送去医馆,但孩子没能保住,她与阿远最后的联系,断了。
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心里隐隐有猜测,却不敢面对,她从医馆回到木屋,木屋里没有人,除了她,这里再没有别人了。
后面的视角,以柔嘉居多。
柔嘉散尽钱财才还上医馆那边欠下的,她没能等到阿远,只能先继续接了绣工去做。
没事的时候,她就蹲在院子里看那边种下去的杏树,杏树冒出嫩绿的芽尖,柔嘉时不时会露出笑容。
“这是疯了?”慕云初疑惑。
薛栖月摇头,“应该不是。”
终于有一天,柔嘉鼓起勇气去阿远的家附近看看,刚到那边,远远地看到他们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衣着光鲜的阿远从里面下来。
柔嘉眼睛一亮,然后就看到阿远笑容满面地朝马车里伸出手,一只白嫩的女子手掌放在他手心,里面又出来一人,梳着妇人发髻,长相貌美。
那人语调软软地撒着娇:“夫君,我可以自己下来的。”
阿远搀扶着她:“我就是舍不得,想时时刻刻牵着你。”
女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阿远跟她一起进去,余光似乎瞥见了角落的柔嘉,他收回视线,装作没看见。
墙壁留下几道鲜红的指痕,柔嘉想要扑上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不声不响地离开,不声不响地娶妻,阿远把她当做了什么?
柔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木屋,她看着那杏树,忽然放声哭泣,眼泪一滴一滴砸进土里。
“为什么——”
她一遍一遍地问,却没有人回答她。
薛栖月都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悲伤,同时失去丈夫和孩子,尤其还是那样恶心人的事情,全都让她遇见了。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时间变幻,种下的那株杏树开了第二次花,柔嘉依旧是每天跟杏树说着自己的心里话,然后一遍一遍地问杏树,阿远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似乎疯了,又好像没疯。
没有几年,柔嘉死了,死在这棵杏树下面。
杏树闪着光,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