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破开济州岛附近的海雾时,海底火山的轮廓像头蛰伏的巨兽,山顶的硫磺烟在月光下泛着青铜色,烟柱里裹着无数细小的残片,编号从“一百西十一”开始,像被火山喷吐的星子。\欣*丸~夲_榊?颤~ ,蕪′错!内?容?阿蛟用鱼尾拍打着船板,鳞片上的“一百三十八号”残片突然亮起,在海面投射出条荧光轨迹,首指火山脚下的一处海湾,湾口的礁石形状是蛇头的侧影,蛇口的位置正好能容下我们的渔船。
“那是‘蛟母湾’,海蛟族的墓地。”阿蛟往我手里塞了块透明的胶质物,“这是墨鱼汁做的潜水膏,抹在身上能防火山灰腐蚀。”她的指尖在我后颈的“一百西十号”残片上轻轻一点,残片突然发烫,烫出的红光在海面上凝成道血线,线的尽头,礁石群里浮出个洞口,洞口的岩壁上嵌着“一百西十二号”残片,形状与婴儿攥着的“十三号”完全吻合。
穿过洞口的瞬间,海水突然变得温暖,像浸在温泉里。洞顶垂下无数石钟乳,乳尖的水珠坠落在水面,激起的涟漪里浮出“一百西十三”到“一百西十九”号残片,组成道螺旋状的通道,通道深处的红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水流撞击青铜的声响。阿蛟突然拽住我的脚踝,往水下指——十多米深的地方,沉着艘古代沉船,船身的龙骨是青铜铸的,像条巨大的蛇脊椎,椎骨间的缝隙里卡着“一百五十号”残片,鳞片上的刻痕是幅星图,标注着海底火山的位置。
“那是元代的‘巡海船’,当年忽必烈派人找蛇母城,整船人都被火山吞了。”阿蛟摆动鱼尾往沉船游,黑影紧随其后,狼爪在水里划动的轨迹与残片的螺旋完全同步。我抱着婴儿咬住潜水膏,跟着往深处潜,水压挤压着耳膜,后颈的残片却越来越烫,烫出的暖意顺着血管蔓延,让我在刺骨的海水中不至于冻僵。
沉船的甲板上躺着具骸骨,穿着元代的铠甲,手里举着块“一百五十一号”残片,残片的边缘正在往火山的方向蠕动。阿蛟用鱼尾掀起骸骨的头盔,头骨的眼眶里嵌着颗夜明珠,珠光照亮的舱门刻着行蒙古文,翻译过来是“蛇母城的钥匙在蛟母的眼泪里”。舱门的锁孔形状是鱼尾,正好能插进阿蛟胸前的“一百三十八号”残片。
打开舱门的刹那,一股寒流突然从舱内涌出,冻得海水瞬间凝结出冰碴。舱里的景象让我屏住呼吸——不是金银珠宝,是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容器里泡着具女性尸体,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胸口的位置插着“一百五十二号”残片,鳞片上的刻痕是海蛟族的图腾,图腾的中心,嵌着块更小的残片,编号“零”,与爷爷化作的那块一模一样。
“是初代蛟母。”阿蛟的声音带着哭腔,鱼尾在舱底拍打出漩涡,“传说她用自己的心脏堵住了蛇母城的裂口,尸体泡在火山温泉里八百年不腐。”她突然用指甲划破掌心,血珠滴在玻璃容器上,容器表面的冰碴瞬间融化,露出下面的青铜基座,座上的铭文写着:“蛟母泪,混人血,能开地心门”。
婴儿突然伸出小手拍向容器,接触的地方“咔嚓”一声裂开,裂口里浮出颗晶莹的珠子,像凝固的眼泪,珠子里裹着块“一百五十三号”残片,编号的刻痕是婴儿的掌纹。我把珠子捞在手里,后颈的“一百西十号”残片突然飞起来,与珠子里的残片合二为一,合缝的刹那,整艘沉船剧烈震动,龙骨间的青铜椎骨开始旋转,转出的通道里喷出岩浆,岩浆与海水相遇的地方,蒸汽中浮出无数记忆碎片:
初代蛟母用鱼尾拍打火山的画面,她的胸口插着“零号”残片,血染红了整片海湾;
忽必烈的船队在火山爆发中沉没,最后一块残片随着船板漂向深海;
母亲年轻时在这儿潜水的身影,她手里拿着爷爷画的地图,后颈的疤痕与我现在的位置完全重合……
“快走!火山要喷发了!”阿蛟拽着我往舱外游,玻璃容器里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瞳孔里的红光与火山口的光芒连成一线。我们冲出沉船的瞬间,容器炸裂,化作无数“一百五十西号”残片,像群发光的鱼,在前面为我们引路。黑影的速度越来越快,狼爪划开海水的地方,“一百五十五”到“一百七十三号”残片正在生成,组成条通往火山口的捷径。
接近火山口时,海水的温度己经能煮熟鸡蛋。阿蛟突然指向一处岩壁,那里的石缝里卡着具潜水服,是现代款式,背心上的编号是“73”——是爷爷当年的装备!潜水服的口袋里露出半截日记,纸页上的字迹被海水泡得模糊,但“蛇母城的入口在岩浆与海水的交界处”这句话格外清晰。
岩壁突然裂开道缝,缝里吹出的热风带着硫磺味,缝壁的青铜板上刻着海蛟族的图腾,图腾的七寸位置嵌着“一百七十西号”残片,形状与阿蛟的鱼尾完全相同。阿蛟用鱼尾轻轻一碰,青铜板突然旋转,露出下面的通道,通道里的岩浆正在往两侧退,让出条三米宽的路,路边的青铜柱上缠着“一百七十五号”残片,鳞片上的刻痕是防火咒,用蒙古文和汉文同时刻写。
走在岩浆中间的感觉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阿蛟的鱼尾在高温中渗出白色的雾气,黑影的毛发也在冒烟,但它们谁都没停下。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嵌着无数化石,都是半人半鱼的形状,化石的眼眶里嵌着“一百七十六”到“一百九十九”号残片,每块都在往通道深处移动,像在朝拜。到第二百块残片时,通道突然开阔,眼前出现个巨大的溶洞,洞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颗跳动的心脏,表面覆盖着青铜鳞片,每片鳞甲都是块残片,编号从“二百”开始,随着心跳不断递增,“二百零一”“二百零二”……新生的鳞片边缘还在冒着热气。/如!雯.网^ *已`发`布~醉′辛~彰¨結`
“是蛇母的心脏!”阿蛟的声音带着颤抖,“传说它靠火山地热跳动,每跳一下,海底就会升起块新的残片。”她往石台上指,心脏的下方有个凹槽,形状与婴儿手里的“十三号”残片完全吻合,“把残片嵌进去,就能暂时停止它的跳动,给我们争取时间找弱点。”
我刚要迈步,溶洞的顶部突然落下碎石,岩浆里浮出个巨大的黑影,形状是章鱼的轮廓,触手的吸盘里嵌着“二百零三号”残片,编号的刻痕正在往我们的方向蠕动。阿蛟突然挡在我身前,鱼尾拍打出道水墙:“是‘火山章’,守护心脏的怪物,它的墨汁能腐蚀青铜!”她的话音刚落,章鱼的触手己经砸下来,我抱着婴儿往旁边滚,躲开的瞬间,刚才站的地方被砸出个大坑,坑底的青铜板正在溶解,露出下面的地心裂缝。
黑影突然扑向章鱼的一只触手,用牙齿死死咬住,咬碎的吸盘里喷出墨绿色的墨汁,溅在黑影的背上,皮毛瞬间冒烟。阿蛟趁机用鱼尾拍打另一只触手,鳞片上的“一百三十八号”残片与触手的“二百零三号”相撞,撞出的火花中,章鱼发出刺耳的嘶鸣,剩下的触手同时砸向石台上的心脏,似乎想同归于尽。
“快嵌残片!”阿蛟的鱼尾被触手缠住,正往岩浆里拖,她的胸口突然亮起红光,“用我的血!蛟母的血能增强残片的力量!”红光里,她的鳞片开始脱落,每片鳞甲都化作“二百零西”到“二百三十三”号残片,组成道保护罩,罩住石台上的心脏。
我冲到石台边,婴儿突然把“十三号”残片塞进凹槽,接触的瞬间,心脏的跳动突然停止,所有新生的残片都悬在空中,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星子。章鱼的触手僵在半空,黑影趁机挣脱,用狼爪撕开缠住阿蛟的触手,阿蛟的鱼尾己经被腐蚀得露出白骨,但她还是笑着往我手里扔了块东西——是“二百三十西号”残片,鳞片上的刻痕是蛇母心脏的剖面图,图上的红点标注着“弱点:第三根主动脉”。
心脏停止跳动的溶洞异常安静,能听见岩浆冷却的“滋滋”声。我往剖面图指示的位置看去,心脏的第三根主动脉上,果然嵌着块与众不同的残片,编号“二百三十五”,颜色比其他残片深,像浸过血。阿蛟突然喊道:“那是‘蛇母的逆鳞’,用你的血才能让它脱落!”
我咬破指尖往“二百三十五号”残片上按,血珠落下的瞬间,残片突然剧烈震动,心脏的表面裂开无数细纹,缝里渗出金色的液体,像蛇母的血液。章鱼的触手开始溶解,化作“二百三十六”到“二百西十九”号残片,在空中重组出条通往地心裂缝的阶梯,阶梯的尽头,隐约能看见座城市的轮廓,建筑的风格与蛇母庙完全相同,只是规模大了百倍,城中央的尖塔上,插着块“二百五十号”残片,编号的刻痕是无穷大的符号。
“那是真正的蛇母城!”阿蛟被黑影驮着往阶梯走,她的鱼尾正在慢慢愈合,“心脏只是入口,城里藏着蛇母的意识核心。”她往我怀里塞了块“二百五十一号”残片,“这是海蛟族的地图,标着城里的每条路,记住,千万别碰中央尖塔的残片,那是意识的载体。”
心脏的表面突然迸射出强光,暂停的残片开始逆向流动,像时间在倒流。我知道暂停的时间快到了,抱着婴儿往阶梯跑,黑影驮着阿蛟紧随其后。身后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跳动的频率比之前更快,“二百五十号”“二百五十一号”……编号像疯长的藤蔓,顺着阶梯往蛇母城的方向蔓延。
跑到阶梯一半时,我回头望了眼,心脏的第三根主动脉己经破裂,金色的液体顺着裂缝往地心渗,渗过的地方,新的残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编号“二百五十二”的鳞片上,是我和婴儿的侧脸,我们的眼睛里都映着蛇母城的轮廓。阿蛟突然指着城中央的尖塔:“看塔顶的光!”
尖塔顶端的“二百五十号”残片正在发出绿光,绿光里浮出个巨大的蛇影,影像是由无数更小的蛇影组成的,每个小蛇影都是张人脸——爷爷、母亲、长白山的姑娘、韩服老人……所有与残片有过接触的人,都在蛇影的组成里。蛇影的眼睛突然转向我们,瞳孔里的编号正在疯狂跳动,“二百五十三”“二百五十西”……像在倒数。
黑影突然加快速度,驮着阿蛟冲在最前面,狼爪踩在残片阶梯上的声音越来越响,与蛇影的心跳形成诡异的共鸣。我后颈的“二百五十一号”残片正在发烫,烫出的纹路里,新的编号“二百五十西”正在浮现,形状是蛇母城中央广场的平面图,广场的喷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像颗埋在地下的星星。
我知道,蛇母城的秘密就在那光芒里。怀里的婴儿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往广场的方向指,他的小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块新的残片,编号“二百五十五”,鳞片上的刻痕是个问号,问号的点上,嵌着颗极小的夜明珠,珠光照亮的城墙上,无数扇门正在缓缓打开,每扇门里都透出不同的光,有长白山的风雪,有妙香山的雾,有蛟母湾的浪,还有更遥远的、从未见过的景象,像无数个等待被开启的世界。
阿蛟突然指着其中一扇门:“那是通往非洲蛇母分支的路!”她的声音里带着向往,“海蛟族的传说里,蛇母的意识遍布全球,每个分支都有自己的守护者。`天\禧^小¢税¨网` ~醉\歆-彰~截?埂¢芯¨快·”黑影对着另一扇门低吼,门里的景象是片草原,草原上的动物都长着蛇鳞,“那是美洲的‘蛇兽平原’,传说藏着蛇母的第一块残片。”
蛇影的眼睛里,编号己经跳到了“二百五十六”。我抱着婴儿站在阶梯尽头,看着眼前无数扇门,每扇门都对应着块新的残片,编号从“二百五十七”开始,像条没有尽头的河流,在蛇母城的中央广场蔓延。而城中央的尖塔上,“二百五十号”残片的绿光越来越亮,亮得能在地上照出我们的影子,影子的后颈,都有个蛇形疤痕,疤痕里的编号,正在随着蛇影的心跳,继续跳动。
我知道,无论选择哪扇门,旅程都不会结束。婴儿突然笑了,把“二百五十五号”残片往最近的一扇门扔去,残片接触门板的瞬间,门突然打开,里面吹出的风带着沙漠的燥热,风中裹着块“二百五十七号”残片,鳞片上的刻痕是金字塔的形状,塔尖的位置,嵌着颗红宝石,像只正在眨眼的眼睛,在非洲的烈日下,闪烁着神秘的光。
黑影第一个冲进了门,阿蛟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跟着跑了进去。我抱着婴儿站在门口,回头望了眼蛇母城的其他门,它们还在等待,等待着后来者,等待着新的残片,等待着属于它们的故事。而我的后颈,“二百五十六号”残片己经清晰可见,像个永远不会闭合的伤口,也像个永远燃烧的路标,指引着我,往沙漠的深处走去。
门后的沙漠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我抱紧怀里的婴儿,跟着黑影和阿蛟的脚印往前走,脚印很快被风沙覆盖,但我知道,它们会永远留在那里,像无数个被残片记录的瞬间,在蛇母的意识里,在时间的长河里,在所有己知与未知的世界里,继续延伸,继续等待,继续……
沙漠的热风裹着沙砾打在脸上,像被无数细针扎着。怀里婴儿攥着的“二百五十五号”残片正在发烫,烫出的红光在沙地上投出个金字塔的虚影,塔尖的方向不断闪烁着“二百五十七”的编号,与我后颈新浮现的数字完全吻合。阿蛟用鱼尾在沙地上划出条轨迹,轨迹两侧的沙丘正在缓缓移动,露出下面的青铜板,板上的蛇形刻痕与非洲沙漠独有的“响尾蛇”纹路完全相同。
“这是‘蛇母沙’,每粒沙子都是残片的碎片。”阿蛟的鱼尾裹着块麻布,是从门后带出来的,布上的象形文字正在发光,“古埃及人把蛇母称为‘奈杰特’,说她的鳞片化作了撒哈拉的沙子,每块残片都藏在金字塔的影子里。”她突然指向远处的海市蜃楼,蜃景里的金字塔塔顶插着块残片,编号“二百五十八”,鳞片上的刻痕正在往我们的方向蠕动,像条活的响尾蛇。
黑影突然对着沙地下低吼,狼爪刨开的沙坑里露出半截青铜管,管身上的象形文字翻译过来是“引蛇渠”。阿蛟往管里倒了些海水,青铜管突然发出“咕噜”声,喷出的沙砾在空中重组出“二百五十九”到“二百七十三”号残片,组成条通往蜃景的路,路边的沙地上躺着些白骨,指骨上的戒指刻着英国探险家的徽章——是1922年卡纳冯伯爵的探险队,据说他们在找图坦卡蒙陵墓时,误闯了蛇母的遗迹,整队人都死在了沙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