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眼神闪烁，思考着。

按理来说，原身在追杀中已经死了，他才会穿越而来。

但现实的问题是，他现在还活着，他不清楚这个诅咒的判定机制是什么，生效距离是多远，最后会追到他还是马库斯身上，哪一个结果都不是他能够接受的。

原身从王都到塞格镇走了三个月，他在塞格镇经营了三个半月，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半月，在社交季之前，那个孩子就将出生。

马克盯着布兰德：“说了这么多，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解决办法。”

布兰德狡黠一笑：“有——那肯定是有的，但是——”

他拨开涅尔瓦的剑锋，继续说道：“我要安全了才能告诉你。”

“我不信你。”

“我也不信你。”

马克耸耸肩：“瞧，这件事就这么僵住了。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现在杀了你，我能出气，然后还有三个半月的时间想办法；我放了你，要是你骗了我，三个半月以后我还得死，而且又被你坑了一次，我更气了。

“是你，你怎么选？”

布兰德眨眨眼：雾草，感觉他说的好有道理，要被他说服了怎么办？

“诶，不对！”布兰德忽然醒悟，“为什么没有你放了我，我如约告知你解决办法，皆大欢喜的结局？”

马克：“因为我对你们的人品和操守无法信任，你们欺诈过我一次，记得吗？四个小贵族违约，别说背后没有你们的操弄，我有确切的证据表明，最后给四家商队送信勾连的就是你。

“而我，最低标准来说，也是个生意人，底线比你们高得多，如此多的贸易往来，我一直信守约定。”

布兰德无话可说，无奈道：“那你保证，我告诉你解决办法以后，你放了我。”

“我保证。”

这么轻松就答应了吗？

布兰德心中惴惴不安，总是怕马克杀了他灭口，他有一种直觉，马克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个坚守底线的人，其实他的底线非常灵活……

这是一个死结，而马克已经用他的姿态表明了，他不会让步。

看着马克再次抬起的右手，布兰德只得屈服：“停！那我先表达一下诚意！解决办法并不复杂，向一位神明献祭或是祈祷，祈求神明为你斩断诅咒的联系。

“其实，如果你烧荒的时候，插下那根嫩枝，这件事也就顺便办了。你再砍个几千亩林地，再烧一次效果也是一样，反正嫩枝在你手里。”

“然后彻底皈依你们的神明？”马克似笑非笑，“据我所知，正神之中唯有光明之主没有陷入沉眠，或者是你们要我去皈依光明之主？”

“也不是不行。”布兰德习惯性欠抽，看到马克又要流露出杀人眼神，赶忙改口，“其实，我们掌握了还有一位正神没有陷入沉眠，或者已经苏醒，而且祂的祭坛就在北境，而且不需要成为祂的虔信徒，祂也会回应献祭和祈祷。”

马克眼神：那你还不快说。

布兰德这次坚决不往下说了：“我已经展示了我的诚意，我听说你在塞格镇天天喊公平公平的，对我也该公平一把吧？我到了安全的地方，会送信告知你祭坛在哪。现在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马克考虑片刻，答应了他：“可以。”

……

马克一行离开，布兰德一直目送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确认自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才从雪地上捡起那个烧得焦黑的头颅，倏尔远去。

一路流窜，布兰德最终在一棵巨大的冷杉树下停步，把焦黑的头颅往树下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