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胡大夫凝重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掀掀眼皮瞥了凌宴一眼,打趣似得道,“又消遣老夫来了?”
这是没病的意思?凌宴愣住,急切解释,“真没有,她早上起来说不舒服,我不放心就带她过来了。”
思忖片刻,胡大夫让孙女胡飞雪取来一小块糖喂给小凌芷,“小芷儿哪里不得劲,跟爷爷说说。”
小凌芷正眼巴巴望着少女,叼住凑来的糖块,眼睛眨了又眨,捂住小胸脯难以置信似得拍了好几下,“啊?我好了!”
这是没不舒服的意思了?凌宴又确认一遍,得到小孩肯定的答案也是懵了。
目光移向那根拐杖,她尴尬笑笑,“我,这,我真没想消遣您。”
瞧她那关切和担心做不得假,胡大夫哪会追究,摆摆手让孙女带小崽去院里玩耍,单独跟凌宴聊聊进来的饮食作息。
凌宴自然如实道明,“她每天活动量都不少,能吃能睡的,有时候要睡好几觉。”
几乎顿顿有荤腥,日日跑动,胡大夫惊讶侧目,怪不得小芷儿壮实了这么多,可见养得用心,他轻抚胡须点了点头。
“这孩子虚症大有改善,身子养得不错,而你所说晨起之时的不适如今却脉象不显,原因有诸多可能,一时查不出或是已趋于平稳,亦或是老夫学艺不精,对幼儿病症不甚了解,平日你可多作观察。”
预知剧情的凌宴一方面觉得小崽不可能生病,一方面又忍不住担心,“那她下次叫不舒服我马上过来找您能查出来不。”
胡大夫点头,“自是如此为好,但老夫不敢保证。”
凌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身子还紧紧绷着,胡大夫安慰说,“人体精妙,而幼子体弱不适在所难免,你若不放心便去镇子县里看看,不过从你描述的来看,应当不足为虑。”
“那就借您吉言了。”凌宴苦笑。
胡大夫轻笑胡须微动,撑起拐杖起身,“倒是你,老夫瞧着你腿脚不利索,又怎的了。”
想到上次被老爷子误会肾虚,凌宴顿了顿,脸热道,“清明上山祭奠,滑了一跤。”
天乾能摔成这样情况很严重了,胡大夫不放心,指指凳子,“摔哪了,坐下让老夫看看。”
凌宴只好撩起裤脚照做,胡大夫见了膝盖上的大片青紫倒吸一口凉气,按了两下,顿时吹胡子瞪眼睛地骂道,“你这痞子心真大啊!伤成这样不来找老夫?要不是骨头硬非得摔断了不可!”
然后凌宴就又挨了通骂……趁老爷子尽情输出之时揭去了液体创可贴。
“知道敷药,呵,还没摔到脑子。”没化脓处理的还不错,胡大夫阴阳怪气也不忘清理伤口重新敷药,末了,丢给凌宴一瓶金疮药,“别用人家青岚的了,拿回去敷,伤口别沾水。”
膝盖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凌宴乖巧接过,药瓶跟莽夫给她的一样,询问诊金时,胡大夫看了她一眼,“八文钱,小芷儿没瞧出毛病,不收钱了。”
凌宴乖乖送上八个铜板,在老爷子关心的凝视下带崽回家,刚出胡家家门,小崽非要自己走,呲溜从她怀里滑了下去,和出门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