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器昂贵,汤婆子只外卖餐盒大一指高就要二两一钱银子,并不厚实,感觉用力大些就会凹进去,靠做工不成好说歹说才讲下一钱价格,当手炉用有些大了,不过毫无疑问,她这件礼物送到人心坎里了,凌宴开心笑笑。
她们不是没离这么近过,只是除用餐外,很少在一个屋檐下呆这么久,原因还是秦笙怕冷不愿离开厨房,她知道。
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这么一个漂亮妹妹就在身边,凌宴始终无法专心摸鱼,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缩在角落的人,瞧见那手指森白,每隔一会便换手取暖,还是体虚得厉害。
记起斥巨资买的补药,凌宴洗去尘土搬来砂锅,捏火钳添来明火点燃碎炭,细细熬药。
木柴燃烧发出细微的滋啦声,与院里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的童言稚语交相呼应,她们沉默着,各做各的互不干扰。
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和谐。
昨夜的翻车事件遭心又好笑,两个世界清晰又深刻的差异打破了凌宴的固有认知,她难免多愁善感,生出些许倾诉的欲望,又没法把冰冷的系统当成活生生的人与其谈天说笑,而活人,眼前刚好有一个。
想跟她聊天,说院里画画的小凌芷,往后绘画当爱好还是当行当,孩子要不要走仕途考取功名,还是继承她的衣钵学医;自己一个人会有所疏忽,想跟她聊家里的银子该怎么花,往后如何安排,一起查漏补缺,好在天灾下过活;想跟她聊聊她家乡是哪里的,有没有格外喜欢吃的东西,又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真命天A是她理想中的类型吗……
不知不觉间凌宴想了很多,甚至大言不惭地越过死亡线直通未来,然而思来想去,却没一样能说的——原身并不知晓秦笙的底细,她开口既聊爆,不如不说。
那股倾诉欲化作无奈,随叹息呼出消失不见,她们不是可以随意闲聊的关系,更何况那些事说给秦笙听属实为难傻子。
凌宴歇了心思,往灶里填了几根柴,靠火光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平和。
脚步临近,吧嗒吧嗒。
笑嘻嘻的小脸出现在门口,小凌芷在外面蹦跶冷了回来厨房烤火,眼巴巴望着糖罐,乖乖的,凌宴给母女俩拿了糖日常贿赂,小人靠在秦笙身边,乐得眼睛眯成一道缝,“谢母亲。”
秦笙默默吃糖并未搭腔,日常当某人不存在。
凌宴笑笑,“不客气,吃完记得漱口。”
小凌芷奶声奶气,“好~”
如今讲话还是有磕绊,但比原先连贯,语音语调准确多了,应对也快了不少,孩子没那么怕自己,凌宴甚是欣慰,想摸摸她的小脑袋,可那一头稀疏黄毛没有见好的趋势,有时在阳光下都能看到头皮,怕给孩子摸秃了,她停下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