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谷仓的茅草顶,火把早已熄灭,灰烬被风卷着在空地上打着旋。+白¢马`书_院· ?追-最*新^章·节¨我站在昨夜众人围聚的木桌旁,掌心里那株地灵参嫩苗的根须还沾着湿润的泥土,叶片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像一颗不肯停歇的心。
苏芸已悄然退到墙边,身影隐在檐影里。我将苗轻轻放进一只陶盆,抬眼扫过在场的人——林婶眉头紧锁,李商人袖着手不语,南塘三户的汉子们低头搓着裤脚,谁也没开口,可谁都没走。
“这苗,昨夜还在我手上是死是活?”我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场上的沉默,“它没种进土里,没等来水,更没等到人信它能活。可它还是来了。”
我顿了顿,指尖抚过叶片:“地灵参二十三日可采,抗病耐旱,根茎入药,清热提神。若蒸饭,香气透骨,酒楼宴席正缺这等新味。我们不种它,不是它不行,是我们不敢变。”
林婶终于开口:“可这药根子,谁认啊?卖得出去吗?”
“卖不出去,我赔。”我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摊在桌上——是系统刚生成的《地灵参市场预判图》,红线标注着远方三州的药材集散地,“西北陇西,每年夏初收一批‘醒神参’,价高量稳。¨齐_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我们若能在六旬内出第一批货,走李商人熟识的商路,利润比灵泉稻高出四成。”
李商人眼神一动:“陇西?那边规矩严,货不对板,直接砸牌。”
“所以我才要先试。”我转向南塘三户,“地灵参苗我今早已催育,三亩地,你们若肯种,我每日亲去查看,病害我治,缺水我调。收成若不如预期,工本我补双倍。”
空气静了片刻。张婶家的儿子抬起头:“当真?”
“我云悦说话,从没落过空。”我直视他,“但有一条——我们不能再等。灵泉稻交不了,定金赔光,下季种子买不回来,田就真荒了。改种地灵参,不是退,是转。”
顾柏舟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侧,手里拎着一捆新削的竹签。“南塘那三亩,我帮着起垄。”他只说了这一句,却让几人眼神松动了。
林婶一拍大腿:“好!我儿子也去!要死一起死,总比坐着等亏强!”
人影开始走动,木犁、锄头陆续搬出。我转身回谷仓,苏芸默默跟了进来。桌上摊开着系统界面,【替代种研发(初级)】任务进度条跳至30%——三户签约,样本提交,育种舱解锁在即。+j-i/n·c?h_e.n^g*h,b·g\c′.\c*o^m!
“陇西那边,”我低声问李商人,“可有熟人能搭上线?”
他沉吟:“我有个旧识在凉州药行当管事,每月初五收货验品。若你能在二十日内出样参,我可写信引荐。”
“二十日?”我迅速调出种植模拟,“若用智能灌溉器控湿,再施一剂‘促根灵露’,十五日可采头茬。”
“可他们要的不是鲜参。”李商人摇头,“得加工成‘干切参片’,薄如蝉翼,无霉无蛀,才入得了档。”
我心头一亮。系统提示中那句“特殊制品”浮现脑海——他们要的,是标准化的成品。
“那就做。”我转身取出一柄薄刃小刀,“鲜参易腐,干片耐储,还能溢价。我们不只卖根,卖的是‘能入席、能入药’的规矩货。”
当天午后,谷仓角落腾出一间小屋,架起竹筛、炭炉与风箱。我亲自示范切片:参根洗净,去须,横切成三分薄片,铺于竹筛,炭火微烘,风力助干。三小时后,第一批参片出炉,淡黄通透,拈起一片对着光,脉络清晰如画。
“这成色,”李商人拈起一片细看,“比陇西去年收的还匀。”
“那就拿去试试。”我将一小包参片交给他,“明日镇集,你帮我找个药铺问问价。不求卖,只问——他们愿不愿收这样的货?”
次日清晨,我带着顾承安去南塘查看新垄。土已翻好,湿气正足,苏芸送来的母株也已分株完毕,只待栽种。孩子蹲在田头,用小木棍在泥地上画了个歪歪的“参”字,又添了个笑脸。
“娘,我们家的参,也要画个记号吗?”他仰头问。
我笑了:“当然。从今天起,每一筐我们出的参片,都要盖一个红印——‘云田记’。”
他拍手跳起来:“我要画!”
回村路上,李商人已在谷仓外等候,脸色复杂。
“问了几家,”他递过一张纸,“镇上药铺出价每斤八十文,但只收十斤试货。可……凉州那边回信了。”
我接过信,迅速扫过。凉州管事愿派伙计提货,但条件明确:每月至少百斤干参,切片厚度不得超过二分,且需附‘产地保真印’。
“百斤……”我默算,三亩试验田若全产,勉强够数。
“他们还说,”李商人压低声音,“若连续三月供货稳定,愿签长契,价再涨三成。”
我抬头,正对上顾柏舟走来的身影。他肩上扛着新制的晾架,身后跟着林婶和两个妇人,手里都捧着切好的参片。
“第一批竹筛满了。”他说,“风向正好,今晚能出干片。”
我捏紧那封信,指尖发烫。
当晚,谷仓小屋灯火通明。妇人们轮班烘参,刀声、翻筛声、炭火噼啪声交织不断。我站在桌前,用朱砂调好颜料,将刻好的“云田记”木印压上第一包干参。
红印清晰,如一枚烙下的誓言。
顾承安趴在桌边,困得眼皮打架,却坚持要看最后一包封印。
“娘……”他迷迷糊糊地问,“等参卖了,能买糖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能。还能买新犁,买种子,买咱们自己的马车。”
他笑了,脑袋一点一点地歪在桌上。
我将最后一包参封好,堆进竹筐。窗外,夜风穿过晾架,吹动一排排薄如蝉翼的参片,簌簌作响,像春天翻动新叶。
李商人忽然掀帘进来,手里攥着一张新纸条。
“镇上那个小药商,”他语速急促,“看了参片,问能不能见你一面——他说他师父,是太医院退下的药丞。”